苏州府衙。苏州府的知府大人王守阳这两天眼皮直跳。自从来了郑大帅和朱瞻基,自己就彻底从主人沦为了客人,不但房子没得住,连仆役都被征用了。几个姨太太每天躲在房间里哭鼻子抹眼泪的,变着法儿打听这几尊大神什么时候打道回府。
现在沈京把自己的苏州衙门的大堂都征用了,说是用来开什么订货会。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一旁的朱瞻基的那眼神,仿佛在说,敢不借试试。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大堂之上,朱瞻基身着王服,端坐正大光明的匾额之下。与会的商人们只有参见了世子殿下,才能到一旁肃立等候,连苏会长都不能例外。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在这里发挥了威力,大堂上鸦雀无声,没人敢大声喧哗,连咳嗽声都没有。
朱瞻基对沈京挥了挥手,示意订货会开始。
第一批上来的乃是木器行的四位掌柜。分别是东城的孙掌柜c北城的刘掌柜c南城的毛掌柜c西城的老刘记的刘掌柜。孙掌柜得意地望了刘掌柜一眼,心说,你怎么也来凑热闹啊,晚了,昨天我们都商量好了。
沈京翻开四家报上来的报价单,徐徐地说道,“老刘记的掌柜可曾到会。”
刘掌柜上前一步道:“小人在。”
“你这份报价最是实诚,质量能保证吗?”沈京问道。
“当然可以,小人以身价姓名担保,绝对货真价实。”刘掌柜低着头承诺道。
“好,我宣布,木料就由老刘记总承包。”沈京大声宣布道。
“大人,”孙掌柜按奈不住了,“小人的报价也很公道,缘何只用刘记的木头?”
“拿去自己看吧。”沈京命差役把四份报价单拿给孙掌柜,孙掌柜拿到一看,心沉了一半。原来,这刘记的报价,足足比自己的报价少了一成,已经接近成本了。再一看,账期,两年。
“大人,这个价格不合理啊,我们都合计过了,这价格谁也扛不住啊。”
“噢,这么说,你承认你们三家串通一气了,我说呢,怎么三份报价单上的价格一模一样,连账期都一样。”沈京黑着脸说道。
孙掌故吓得瑟瑟发抖,看来今天的沈大人是来着不善啊,合同没到手,没准还得挨板子啊。
“刘掌柜,你来解释下为什么你的报价跟成本持平,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啊。”沈京鼓励道:“不要怕,慢慢说。”
“是,”刘记的掌故施了一礼,大声说道:“听说大帅要为朝廷制造军舰,我等惴惴不安,寻思着怎么才能报效国家,正好咱们商号经营的是木材,我就,我就来参与投标了。”
这马屁拍得,众人心说,拍马屁没问题啊,可也不能把老本都赔光了吧。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傻子。
刘掌柜继续说道:“表面上看起来刘记是吃亏了,可是,能为朝廷提供木料,说明小人的商号的货是最值得信赖的,其他的客户说了,只要朝廷造船使用我号的木料,他们以后就只认我们家的木头。我一盘算,就,就。”
在场的都是商界精英,一听刘记的刘掌柜的话,恍然大悟。
乍一看刘记商号在这笔订单上是义务劳动。但是,这也是一次绝佳的推广机会。从此,刘记商号的木头将会成为苏州乃至全国木料商号里的知名产品,而其他几家的木料,再便宜都没人用。这就好比是人傍上大款,狗傍上主人,要逆天啊。
几个脑经活络的家伙早就偷偷从包裹里拿出文具,现场改起了合同。
一个上午下来,沈京忙的手忙脚乱,终于把合同都搞定了,基本上都是接近成本价签的约。掌柜们充分发挥了二百五的精神,你敢报本钱,我就敢亏一成;你敢亏一成,我就亏两成。反正啊,这苏州城,有你没我。
一时间,苏州的商界像地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