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乎看着他熟睡的脸,心里莫名安静下来,本来只想抱着她躺一躺,谁知竟然睡了过去
天蒙蒙放亮,走廊的烛灯熄了多半,早起的婆子老朽开了后门一角赶着晨路,去取最新鲜的菜色,庭院已经扫了一半,夏日的暮晨比平日都要早些。
端木徳淑慢慢睁开眼。
徐知乎的头枕在她的发间,呼吸均匀的落在她的耳畔,还在睡着。
端木徳淑没有动,也没惊的起来把他赶下去,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目光涣散的望着床帐,头还昏昏沉沉的。
梦里,她好像死过了奈何桥的路,两旁的小鬼怀着十足的恶意做出最诡异的样子看着她,胆大些的抓着她的脚踝,让她还他们的命来。
桥的尽头,一个鲜血淋淋的未成形的孩子站在桥头咧着嘴,淌着血对着她笑,诱哄她过去。
她站在桥的这头,就这样冷淡的看着那个孩子,在梦里,她不怕,无论是脚下的,还是那个镶着恶毒青眼獠牙的孩子,她都不怕。
她若是不要便不要了,就是着给孩子手脚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心无悔意,我负了你,来日路上你等我,一点也不意外。
随后梦境里那个孩子突然换了样子,青青紫紫又小小的一团,明明不足婴儿大小,却认真的学着正常婴儿的样子,笨拙的漏出笑容,带着昔日九殿下旧了的小帽,穿着旧的衣衫,学着小孩子的样子,满脸讨好的对自己笑,可他又明明还是一团肉球,手脚尚且像个怪物一样,嘴巴漏出恐怖,怎么能是粉雕玉琢可爱的意思:你不要我了吗,我会很乖的
他睁着朦胧的没有焦距的眼睛倔强的看着她,伸出薄如蝉翼的手指,怯懦的嘟囔着,娘我听话,娘我一定听话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气,耳旁隐隐约约还有他父亲的痴语,昨晚有些话,她是听见了的。
徐知乎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悠悠的醒来,懒惰的身体还没有先于意识醒来。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翻正身,迷糊的望着床帐,才发现身在何处,他竟然睡着了。
端木徳淑没有理他,伸手摇摇床帐内的铜铃。
房间里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戏珠激动的挽起床幔,着急又高兴的看眼醒了的娘娘。
徐知乎人已经醒了,半边身子有些麻,头脑却从未有过的清明,经过休息的身体就像被大雨冲刷过的深夏,颓然又清爽。
戏珠想喊娘娘,又怕喊错了刺激到主子,只能对主子甜笑,殷勤的上前扶皇后娘娘起身:“天色还早呢,要不要再睡会?”
端木徳淑坐起身,头有些晕,伸手碰一下头,倒抽一口凉气:“咝——”怎么这么疼。
戏珠见状顿时心疼的看过去,一点点拨开娘娘的头发看有没有起包,相爷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娘娘打到池子里去了,娘娘还怀着身孕呢,所幸是夏天,救的及时,他就是在不喜欢这个孩子,也不能这么对
何况,昨天娘娘对相爷明明百依百顺的,简直吓死她们了!
明珠不吭声的为娘娘穿鞋,她也没有料到相爷会突然发难,还下那么重的手。
房间外。
少忧急的想进去伺候,凭什么夫人的人都进去了,他这个贴身小厮不能进去!他不是公公就就不能伺候他主子早晨了吗!谁愿意看你们主子一样!
轻梦捧着衣物委屈的站在一旁,她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少忧不耐烦的看她一眼,认命的挥手:“进去进去。”相爷要紧,不知道相爷怎么样了?相爷有没有被吓到,昨天太不正常了,主要的是,相爷难得威武一回要灭了那个女人,谁知道做了一半又舍不得了,哎。
轻梦、无思带着人轻手轻脚的进来与夫人的人分成两拨静静的等着伺候相爷早起。
端木徳淑坐在梳妆镜前,安静的让戏珠梳着发,只是脑子里除了昨晚的梦一片空白,她怎么在这里?她昨天喝了药也该是在宫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