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乱发中夹杂的白发。他想炎老这些年也许过得挺不容易的,虽然炎老平时一副无赖的模样,甚至有些无耻,可他隐隐感到真正的炎老并不是这样的。
炎老虽然平时跟个老乞丐似的,可夏木天知道炎老不是老乞丐,他只是邋遢罢了。夏木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邋遢,他想也许炎老以前并不是这么邋遢的,炎老的过往他一点都不了解。炎老在他的眼中,好像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可夏木天有时候也会看到炎老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炎老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可夏木天从来都猜不透炎老的心。炎老就像是一棵饱经风霜的树木,带着一身枯叶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他不过是刚刚破土而出的小树苗,不明白叶子为什么会枯萎,天为什么会下雨,夜为什么是那样黑。
为什么那么美的夕阳会坠落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而炎老早已看遍了这世间的一切。所以炎老总是表现出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在夏木天的眼中,炎老却总是那么地神秘。
“这是什么曲子?”夏木天听出了这首曲子,那天他第一次遇见炎老的夜晚,他也听见炎老在唱这首曲子,那时候他在唱,这时在哼。可夏木天还是听出来了,曲子中的那一丝悲伤,像是一位孤独的老者在抚着仅剩的一根琴弦,简单明了,却哀婉凄清。
有种孤单的感觉在那曲子中。
“我也不知道,随便唱的。”炎老漫不经心地道。
“你为什么总在唱这个曲子?”夏木天有些好奇。
炎老嘿嘿笑了一下,瞥了夏木天一眼,沙哑着声音道:“我也没有总在唱,只是想起来了哼哼,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有一天我要回到一个地方。”
“其实我并不是星淼帝国的人。”过了一会儿,炎老轻声道。
“并不是星淼帝国的人?”夏木天面露惊讶,他对炎老的过去一无所知,可在知道炎老不属于这个帝国时,还是吃了一惊。既然炎老不属于这个帝国,那他又为什么在这个帝国呢?
“那你来这里干嘛?”夏木天继续问道。
炎老没有回答他,依旧望着天空,暗红色的云霞渐渐地褪去,天跟着暗下来了。西方的山脉处,血红色的光芒变得暗沉下来,夕阳的一半已经坠落在山脉之下,那残留在天际的光芒,似乎是它对这个留恋的世间,回望的最后一眼。
黑暗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笼罩了这片山脉。匍匐在大地上的巨龙依旧在沉睡,山脉上不时传出一道道兽吼之声,在夜幕上久久回荡着,仿佛巨龙的鼾声。
夏木天望着炎老那黯然的脸庞渐渐地隐没在黑暗之中,最后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在那轮廓上只有那双老眼还在微微闪动着,夏木天忽然觉得炎老的双目是一片大海,里面暗流涌动,可表面却风平浪静。
许久,炎老轻轻地道:“来到这里,当然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回去啊。”
声音低不可闻,似乎是梦呓一般,夏木天勉强听清楚了这句话。他看到,那轮廓上闪动的双目变得黑暗起来,炎老闭上了双眼。
夏木天抬起头,望着头顶上的漫天繁星,星光垂落在他的身上。他眨着眼睛盯着那犹如钻石般闪烁的星子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坐在那里。幽幽的风吹来,石头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他的脸庞上只剩下双眸闪烁着光芒,像是两颗星子坠落在了人间。
夜风涌动,如浪如沐。
夏木天望向那悬挂在漆黑夜幕上的月亮,月如银盘,灿然皎洁。
月光如带,似梦轻纱,纱中隐有伊人曼舞。
“也许,有一天,我也可以将你揽入怀中吧。”夏木天望着高高在上的圆月,喃喃地道。
在他们对面的半山腰上,亮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