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术海竟忽怔了一下，轻斜着下巴在考虑着什么，终是得了要领一般叹一口气。移开正面朝着秦岭的目光，眼望前方，神情凝重。

    秦岭觉得他一下子比第一眼时苍老了许多，有种穿越感。

    不知为何，秦岭觉得在刘术海心中似乎产生了念头上的断裂。于是他听见刘术海接下来的话并不是在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我能解释为什么蓝风一直向警察否认林兰的死。”刘术海说道。

    “哦？”

    “但是事情总有个前因后果，如果不讲清楚前因，自然就不明白后果，所以不得不从以前的事说起。”

    秦岭不语，暗忖如果对方能解释蓝风的异常举动倒也算作收获了，与这个男人交谈有时不能太直接，否则就会落得个打草惊蛇没有斩获的结果了。

    “嗯，好吧。”秦岭应道。

    “还是从玫玫说起吧。她以前姓刘，身世很悲惨。她是在农村出生的，爸爸是个知青，在下乡劳动的地方认识了她妈妈，俩人结了婚，后来生下了玫玫，可惜她一岁时爸爸就疯了，一年后她妈妈失踪了，说是失踪，其实就是丢下他们父女俩跑了。

    后来她跟她爸爸回了城，跟她奶奶一起生活，她奶奶当时就住在金钢街。我也住那儿，我们相隔一个院子，也是邻居。

    蓝风是在玫玫回城后第三年跟她父母搬来金钢街的，我们同住一个院子。那时候，一个院子都是两层楼，每层住六七户人家，一个院子里有十多户人家。

    我记得蓝风跟玫玫是同岁吧，俩人从小就要好，常一块儿玩，不过玫玫这孩子很可怜，从小就承担了很多的家务，能玩的时间也不多。家里穷，奶奶年老，又摊上个得了疯病的爸爸，她的成长环境可想而知。

    本来家里还有几个伯伯姑姑，可他们的日子也不富裕，又比较自私，所以也没能帮他们什么。

    他们婆孙三人靠着她奶奶的微薄退休金和一点点领导补贴生活，三个人所需要的家务事繁重，奶奶又老了，疯子的病又更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玫玫从五岁开始就帮着奶奶做家务，七八岁就几乎承担起了全部家务。”

    刘术海停顿了一下，似被往事勾起了某种情绪，秦岭猜是他对小时候的玫玫所产生的悲悯。

    “蓝风本来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可自从她爸爸出事后，她就变得孤僻了。

    玫玫身世不好，尤其是有个疯子爹很受街坊小孩们的歧视，再加上她除了上学还要做家务事，能玩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愿意跟她玩的小孩很少。

    蓝风不知怎么的，好象也不大受其他小孩的待见，不太合群。我当时是金钢街小学的老师，听住在街上的学生私下说，好像是看不起蓝风，就因为她爸爸的事。

    所以这俩孩子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走得就近些，后来越来越要好，街上都知道她俩是好朋友。”

    “蓝风的爸爸出了什么事？”

    “贪污。她爸爸当时是食品公司的采购，被查出来贪污了公款，后来判了死刑。这事儿发生在她们家搬来金钢街的第二年，她爸的事情在街上传开了，有两三年她跟她妈妈几乎在街上抬不起头来。”

    秦岭木讷地看着刘术海，为蓝风的童年旧事伤感不已，也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蓝风从不向他提起曾在金钢街上生活的过去。

    “大概是蓝风十六岁那年，正好她跟玫玫都在上高一，那年六月份出的事。玫玫突然跳江自杀了。”

    秦岭认真又耐心地听着刘术海的讲诉，与他从夏海波那儿听来的信息相互印证，大致在他脑中还原出了那件事的原貌。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