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旻锐的话果然应验。
八月十五这日,阖宫欢宴,皇后一早就打发了身边的来喜公公来,说是想穆王妃想得紧,让穆王爷携王妃和小姐早些入宫。
浅月一番精心打扮,身着一身正红的缎锦宫服,外披了一件暗红金丝绣花袍,梳了一头正式的朝云髻,两边各簪着一支镶宝花蝶金步摇,髻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鎏金缠丝珠花。江旻锐见她这身打扮,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满,这全身上下,也就只那手腕上的蓝冰花手镯深得他心。
本欲亲自去霁翎阁接若萧,不料却被江旻锐半路拦截,“王妃还是快些回去将这身行头换换的好,让孟玺去接若萧。”
“为何要换?这身宫服不合适么?以前每月初一入宫请安时,我都是这么穿的。”浅月不解。
是吗?江旻锐愣住,看来过去几个月里,自己确实冷落了她。
“今日不过是中秋家宴罢,何必穿得如此正式,你看本王都没穿成你那样。”江旻锐一本正经道。
是这样的么?浅月心里疑惑,可毕竟还未赴过宫中之宴,也便半信半疑地被江旻锐牵回了栖雪阁,给她挑了一件藕色菊纹云缎裙,一身金银如意纹琵琶襟上衣,绣花袍也被换成了一件花缎织彩绣白菊披风,连发髻上的金银首饰也被一并取下,只带着两三朵异形珍珠穿成的菊形珠花,簪着一支极简的素花银步摇,耳着素色明月珰,一身素雅清淡,令江旻锐十分满意。
可待江旻锐带着她踏进柔嘉殿的殿门时,她才反应过来并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轻信了江旻锐的话,殿中德c贤两位娘娘及卫王妃c秦王妃皆着一席宫服,唯独自己一袭素色便装,实在是不得体。
在向皇后及两位娘娘行过礼后,浅月悄悄瞪了江旻锐一眼,一个漫不经心地动作,江旻锐似乎却已心领神会,不经意地向皇后解释道:“今日出门前,儿臣见月儿穿着有些不妥,便让她回阁换了这一身才来。”
“如何不妥了。”薛文竺不解的眼神中填满了期待。
“明明是中秋家宴,月儿穿的未免过于正式,倒失了家宴的趣味,恰好也值赏菊之时,于是便让月儿换了这身便装来。”说罢,唤来孟玺,只见孟玺手捧一幅画卷,交到伺候宫女手中。
画卷徐徐展开,江旻锐继续说道:“昨晚月儿左思右想,想着定要为母后献上一样节礼来,思来想去,儿臣想到前不久才收到这幅秋月夜百菊图,此景正好与今日呼应,便拿来呈进给母后了。”
白色的画布上,是层层叠叠的黄菊,大小相得益彰,一轮白玉盘挂在天际,令人仿佛能够感受到皎皎的月光,闻到阵阵菊香。
“月儿也是有心了。”薛文竺看着一旁不语的浅月,十分满意这个节礼,赶忙让人好好收起来,转而又对江旻锐道:“我们说会儿子话,你去请你父皇的安罢。”
薛文竺已经这样说了,江旻锐自然也不便在此多留,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浅月,然后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柔嘉殿。
薛文竺给浅月赐了座,唤了若萧道身边,抱着她在自己怀里轻轻摇晃着,温柔耐心地问着她的近况,浅月坐在楚葭的上座,正小声和楚葭打趣着。
“月儿。”浅月突然听到皇后唤着自己的闺名,赶忙应下,“母后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只是方才本宫问若萧,一个人在王府里是否会觉得有些乏味无趣。”薛文竺看着浅月,笑着说道。
“有儿臣每日陪着若萧,想必若萧也不会觉得乏味无趣吧。”浅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即便有你每日陪着,若萧终究也是个孩子。孩子还是爱和孩子玩。”薛文竺依旧笑着,凤眼微眯,盯着浅月平坦的小腹,问道:“你是春日里嫁进王府去的,怎的如今都要入冬了,你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