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月坐在镜子前,任由三四个丫鬟喜婆一边夸赞着一边为自己梳妆打扮着。
看着镜中妆容艳丽的自己,头上戴着价值连城的金玉钗饰,突然觉得陌生起来。
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
“吉时已到!咱们该走了。”其中一个喜婆笑嘻嘻道。
贴身侍女松韵赶紧将龙凤盖头盖在浅月的头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了出去。
直到坐在花轿上,浅月才真正意识到今天对于她的人生有多么重要。
自己,原来不是在做梦。
一年前,江州——
世人皆知江州之景乃天下之奇绝,尤以城南远郊的云清湖为世人惊叹,历朝历代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在湖中亭里畅饮作文,留下无数华美篇章与风流轶事。
顾浅月像往年一样来到云清湖畔看望沉睡在湖中的祖母。
三年前,祖母因病去世,虽为祖父最心爱的女子,但一生都未落下个名分,依照宗制,祖母的牌位无法列入宗庙受后人的香火供奉,尸骨也不能埋葬在家族陵园中,于是她便要求后人在她百年之后将自己骨灰撒入这云清湖中。
雨后的云清湖上还漂浮着一丝丝雾气,湖中意境大约是由此而来。
浅月蹲在湖边,想对祖母说说心里话,原本十分安静得云清湖畔,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浅月起初并没有当回事,可当马蹄声越来越响时,一回头,竟发现那马儿正冲着自己而来,并且离自己仅有几丈之远。她向来怕马,着急起来,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跌倒在了湖中。
虽已是初春,可湖水的凉意还是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艰难地起身,再跌跌撞撞地走上岸,死死盯住那个缓缓下马的罪魁祸首,顿时怒火中烧。
她气冲冲地走过去,拉过那人:“你究竟会不会骑马!有人在这里站着你还能直接冲过来!你······”
“姑娘。”那人的声音威严,且比浅月高出许多,浅月只能抬起头看他,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江旻锐看着浅月微妙的小表情,转眼又看到了她湿漉漉的衣裳,本想赔她些钱,可一摸身上却发现,钱袋在侍从孟玺身上,而孟玺这小子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便只好对着眼神哀怨而愤怒的浅月说:“是在下疏忽了,实在是对不住姑娘,不过在下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待明日此地,在下再来赔偿姑娘一件衣裳了。”
“那怎么行,我怎么知道你明日会不会来这里赔我衣裳,我这衣裳可是我母亲做的,你让我回去如何交代?”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少女,江旻锐甚是头疼。
“那依姑娘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除非你肯抵押一件东西在我这儿。不过公子放心,我可绝对不是要贪得你东西的,不过是怕公子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还欠我一件衣裳罢了。”
江旻锐无奈,便对浅月说:“如此也好。那么姑娘觉得在下身上有什么是可以抵押的?”浅月盯着江旻锐腰间的玉佩看了很久了,江旻锐顺着浅月的眼光往自己身上看,便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扯下,递到浅月面前,“这件东西可好?”
“不好吧,这个玉佩很值钱吧,我······”浅月假意客气道。
“姑娘拿着便是,这样你大可相信我是真的会赔你衣裳的。”
“好吧,”浅月见此人文质彬彬极有礼貌,也不愿再多余去刁难他:“那我就先收着。不过公子放心,我明日收到衣裳我自会还你的。”
此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姐姐燕月的呼喊声,她知道,她得赶紧回家了。除非是有要紧事,否则今日母亲是断不会让人来叫她回去的。
她向着燕月回应了一声之后跑过去,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摇着自己手中的那枚玉佩,对江旻锐说:“明日此时,此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