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痘社轰轰烈烈的推广牛痘,李太爷与宋知府的联名奏折也被内阁收到了。
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刘吉闻章喜曰,“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奇事,以毒攻毒,痘疮也可以防治。谦斋,晦庵,两位,请看一看这份奏折。”
谦斋是文渊阁大学士,次辅徐溥的号,晦庵则是翰林学士刘健的号,他们两位都是弘治皇帝做太子时的老师,新帝继位后刚刚入阁。
刘吉则是先帝的老臣,已经入阁理政十年,他们三人组成了弘治皇帝的第一任内阁。
刘吉虽然名声不太好,有刘棉花的雅称,但是治国经验丰富,善于处理上上下下的关系;
徐溥为人谨慎,为官清廉,又十分爱惜人才,所以在大臣中特别是由十三道御史和六科给事中组成的科道官员中的威望很高;
刘健学问精深,敢于直言,更敢于下决断。三人能力互补,这个三人内阁正处在磨合期。
徐溥接过奏折,仔细看了下内容,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牛痘之说有些怪异,但似也可自圆其说,且地方知府和退休官员一起联名上奏,需慎重对待,当遣人一观。”
刘健看过也说,“确实如此,庐州府隶属南直隶,让南京户部派人一观即可。”
刘吉对如此低调处理却有不同的意见,兴致很高,
“奏折信誓旦旦,又有张生等数十人种痘为例,效果奇佳,不可以寻常事待之。天子初登大宝,就有牛痘相赠,此天授也。
当由内廷,户部及太医院并南直隶地方大员同时考察,以郑重其事。若果由奏折所言,当由天子下诏,推广于天下,以收万民之恩。”
徐溥与刘健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诧异。
一般来说,对于地方上比较离奇的奏折,内阁都很谨慎,会低调的派人去调查一番,再下决断,否则出现问题,就是丢皇帝的脸,因为内阁的决断都是以皇帝的名义发出的。
这次请行牛痘的奏折也不例外,即使潜在的意义十分重大。这次刘棉花为什么会在事情没有验证前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调查,难道不怕闹得世人皆知,没办法收场吗?
不过刘吉毕竟是首辅,他们刚刚入阁,虽然是皇帝的老师,但也不能恃宠而骄。刘棉花愿意这么高调就随他吧。
随后由刘吉亲自票拟,交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一边咳嗽,一边看着刘吉的票拟,笑道,“这个刘棉花倒是会抢功劳,另两位先生还是太过谨慎,还需要锻炼些时日。”
“老祖宗所言甚是,只不过徐先生他们两位都是清流士大夫,一向讲究镇之以静。”旁边的随堂太监笑着给徐溥说好话,那可是内书堂的老师。
怀恩看了一眼他,摇摇头道,“话虽如此,那刘吉就不知道镇之以静的道理了?分明是早已得到消息,那两位还缺了点根基。”
随堂太监惊道,“锦衣卫竟敢如此大胆,与刘吉内外勾结?”
“未必是锦衣卫的事情。你忘了上奏折的人了。宋鉴我不太清楚,李永宁我在凤阳时有所耳闻,看着有点像他的手笔。
正统十年十三年出了不少人才呀!私下里有些来往也不稀奇。”
“老祖宗所言极是。”
原来,南京的锦衣卫早已经把庐州府种痘的奇事上报指挥使牟斌,再报于司礼监。
怀恩已经看到相关的报告,所以对刘吉的消息灵通很是感慨,又对其他两位阁老的判断力有些担忧。毕竟内阁是天下的中枢,也应该是信息交流的核心所在。
一封奏折来到内阁,真相与奏折所报往往是两码事,辅臣如果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就容易被蒙蔽。
这个时候就需要辅臣从奏折的字里行间分析得出结论,而不是简单的镇之以静,一切依照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