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琰晨想起昨日,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她仿佛从天而降,那一刻,头脑里一直象被一层纱幕给蒙住的模糊人影,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是她。
他十分确认,她就是他一直想找到的那位救命恩人。
一样的手执长鞭,一样的脸带面具,一样的,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来到他的身边。
“你救了我三次。”
他感慨万千,却又带着点委屈。他们相识也有许久,还一路同行,可是她却提也不提,在最初遇见时还假作不识,呵,她是真的大度到救命之恩不求回报呢,还是她压根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许是后一种吧,他有些心酸的想。
“你记起来了?”朱樱瞟了他一眼,不过是举手之劳,她并没放在心上。
“我若是没记起,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告诉我?”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又不是什么大事。”边说着,朱樱边起身准备去打水,顺便叉两条鱼,给郑琰晨熬些鱼汤补补身子。
衣袖却被郑琰晨给拉住了,他有些气恼的瞪着她,“什么叫不是大事?我这么个大活人,难道我的命在你眼里就不值什么,你就这么不当回事?”
这厮真会歪曲事实。
不过只养了一晚,这厮就有精力跟自己掰扯,有力气拉着自己,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朱樱突然觉得心情愉快了起来,不由笑道:“是,我错了,你二少爷的命这般金贵,哪敢不当回事啊,不然怎么每回我都要拼命救你啊。”
她这半真半假的话,听在正挑眉看着她的郑琰晨的耳中,不觉一怔。
却听朱樱又笑道:“如今知道了,准备怎么答谢我这个救命恩人呀?”
怎么答谢?郑琰晨恍惚了一下,继而粲然一笑,“以身相许如何?”
本想打趣一下他,没想到被他给取笑了,这厮果然不能给他好颜色。朱樱脸一板,转身就走,走到山涧边,还能感觉脸有些微的发烫。
蹲在水边,取下面具,对着水简单梳洗了一下,涧水清澈得象面镜子,将她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
虽然那块胎记看了十九年,可是每回看到,仍然不能释怀,心情由不得自己的就黯然了下去。
默默将面具重新戴上,叹口气,掬了一捧水喝了几口,山涧之水果然清甜。
水中游鱼仍如昨日般在水里欢快的游动,一点不怕人,朱樱很顺利的就用树枝叉了五条,就手清理干净,两条煮了鱼汤,三条烤了吃。
回到火堆边,一边翻烤着鱼,一边将烧好放在一旁凉了的水递给郑琰晨。
郑琰晨接过喝了几口,眼却盯着她烤鱼的手,“没想到你竟会做这个。”
“军营里饮食清淡,青茉最好吃,时常偷偷去捉了鱼,我们三个烤了吃,看着她俩做过几次,就会了。”
“想想在帝京的日子,跟这里真是天壤之别,也不知你怎么能在这里一呆就是几年?”
“习惯了就好。”
郑琰晨看着那低眉顺目的女子,一张面具遮了她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本以为她是无可奈何,却不想她突然抬头朝他一笑,说道:“其实这里挺好的,与帝京相比,我更喜欢这里,自由自在,没那么多的束缚。”
她笑时,嘴角上弯,眼睛也微微弯起,一双眼珠子又黑又亮,让人恍若置身夜幕之中,身周满是灿烂的星辰闪亮。
她说完,回头又关注着正烤着的鱼,郑琰晨也静默不语。
一时,只闻鱼肉被火烤发出的“滋滋”的声音。
鱼的表皮慢慢被烤得焦黄,其香味也渐渐飘散开来,闻着香气,郑琰晨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腹中也不争气的叫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