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初彤莫名有些紧张。
看一眼沙漏,离亥时不远了。新波跟初彤身量差不多,这时候已经换上初彤的常服坐在初彤的床榻边。有些战战兢兢。
“姑姑娘~这样能行吗?”
初彤握住新波的手,努力安慰到:“行的,应该不会太长时间。反正新浅在屋外,谁来都会替你挡下的,你就睡在我榻上,不出声,只睡觉就好!”
说罢,替新波拉上被子,轻轻拍了拍。转身起来,乌扎替初彤扎好兜帽的系带,二人往外走去。
初彤不敢提灯,避开府中值夜的妈妈们与乌扎摸索到后门边。
乌扎迅速掏出一串钥匙来,挨个儿插进后门的门锁里。
初彤庆幸,还好自己帮着母亲理事,找母亲拿府里的钥匙并不难。
咔嚓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乌扎的手心却已全部都是汗。“姑娘,我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初彤低语:“我也是!”
“我给姑娘看着门儿,等会儿回来姑娘轻轻敲三下,我立时就会给姑娘打开了!”
乌扎指了指门边的草丛:“我就在这儿,姑娘快去!”
初彤点点头,也来不及犹豫了,轻轻把门儿打开一条缝,留下话:“你自己小心一点,别被值夜的妈妈发现了!”
说完便侧着身子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陈府后门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乌棚马车,车外不见马夫,马儿悠哒哒的低头吃着路边野草。
初彤小跑上前,车帘从里面掀开,露出周汐好看的面庞来,伸出手,温柔道:“上来!”
借着周汐温暖的手,初彤登上马车。车帘放下,传出一记口哨声。而后,从旁大树上飘下一个蒙面人来,不偏不倚落在驾车位置上。
马儿抬起前蹄来,吁的一声往夜色中奔去。
车里没有灯,也不太宽敞,初彤与周汐对坐。马车的振动让俩人放在的膝盖上的手时不时撞在一起。
初彤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收回手,双手交叠放在胸口。
周汐眸子清亮,在黑暗中也能看清初彤的一举一动。见初彤环抱起双手,嘴角无意识的微微嘟起来。怎么看怎么可爱。
“委屈姑娘一阵子,很快就到!”周汐温声道,视线舍不得离开初彤半分。
心知周汐这般安排就是不想招摇,初彤努力让自己适应下来,知道周汐在看自己,朱唇轻启,答一个“好”字。
府衙大牢前,康宗已经等在那里。
车到门口,从上面迅速下来两个穿着黑色兜帽的身影,康宗一刻不停,亲自打开牢门,在前引路。
等二人消失在大牢门口,门轰的一声紧紧关上,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牢中阴森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初彤一时受不了,弯腰下去干呕起来。这是初彤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门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门里的每一丝气息都在昭告着死亡一般。
周汐伸手温柔轻拍初彤的背:“还好吗?”
初彤倔强的直起身子,点点头。兜帽下的面色有些苍白。
“无事了,王爷,走吧!”初彤不想因为自己的不适而让周汐打消念头,深吸一口气,率先往大牢深处走去。
康宗垂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陛下密令恒王可以随时出入大牢,却不曾想他带着一个女子。
康宗之所以能得两任陛下信赖,始终坐稳洛城行署的位置这么些年,除了忠诚以外,察言观色,什么该知道什么该忘掉,那是绝对不会出半点儿差错。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康宗继续领着人往前走。拐过两个弯,在一个单独的牢房前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