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和精力,托人从月宫上捎来的桂花,酿的那点桂花酿?”宋青梅瞪大了眼睛,脸上微醺的红色一瞬间褪了下去。凌若宁这一趟,带给他的惊吓,吓得酒都醒了。
“没错没错。”凌若宁眯着眼,笑意慢慢地说着,“就是那个桂花酿,据说是嫦娥用眼泪浇灌的,开出来的桂花。又叫做情人泪的桂花酿。”
“你要这酒干嘛?你自己喝?情人都在身边了,喝什么情人泪?”宋青梅有些急躁,这情人泪得来费了很大的功夫,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酒,怎么这凌若宁就够胆子要走?
“不是我喝,而是答应了别人。总不能失信于人吧?”凌若宁装模作样地伸出自己的右手,露出了尖尖的指甲,“不知道青梅兄还记不记得破刃?当年要不是我拿出了破刃,恐怕青梅兄早就被那孽畜踩成了肉泥?”
“怎么?时隔这么多年,这救命之恩拖着拖着,你就不愿意还了?”凌若宁“嗖——”地一下,伸长了指甲,尖锐而锋利地在烛火旁,卷起了一小阵的风,险些刮灭了燃着的红烛。
“当然不是,你别冲动。我只是多问几句,若宁兄的救命之恩,我怎么敢拖着不还?”宋青梅语气从急躁软了下来,比起五葫桂花酿,当然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所以管他什么情人泪还是仇人泪的,给他就是了!
“若宁兄稍等片刻。”说着,宋青梅再次起了身,走向了柜子。柜子最底下,是五大坛酒,最左边的那一坛,便是凌若宁代替阙馆主来求要的情人泪。
宋青梅揭开盖子,桂花的香气便充斥着整个屋子。
“这一坛,我可是第一次打开,若宁兄,今天要不是你,没人能打开我这情人泪。”宋青梅说着,取来了五个酒葫芦,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往里面添着酒。
“情人泪,思情人。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c许多愁。”
宋青梅是读过些书的,他添着酒,就着酒的香气,吟着诗,一时之间,令自己与凌若宁似乎都陷入了一段回忆。
添完了五个葫芦的酒,宋青梅回到了位置上,他再一次恢复到了微醺的状态,替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而后说着:“你那朋友,和你一样,也是个情种。不然,怎么会知道情人泪?”
凌若宁没有说话,对于阙馆主的故事,他虽然感到奇怪,却没有有过问,阙馆主也只是寥寥数句带过。不过阙馆主却说过一句话,令凌若宁有些印象:这个世界最坏罪名,叫最易动情。
宋青梅继续为自己与凌若宁添着酒,他们一杯接着一杯地,趁着夜色促膝把酒,喝了许多杯也没有什么醉意,天蒙蒙亮的时候,凌若宁才意识到,这夜已经过去。
“天亮了,我和她得走了。”凌若宁说着,轻轻拍了拍毛七七的背,试图将她叫醒过来。
这时的毛七七,在做着一个梦。
她正在一处栽满了桃树的小院里,桃树的面前有一个女子。她上身穿着蓝色窄衣,下身是白色的长裙,挽着头发,半蹲着,在替一只小猫治疗着伤口。
那只猫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猫,是一只正在修行的九命猫,如同小狮子一般的大小。趴在女子的膝盖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咪,你以后要小心些呀,都八十多岁了,九十岁你就是只九命猫了,可别再受伤,让自己的灵修前功尽弃呀。”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很熟悉,是白芷吗?
毛七七的脑子里钻出了这个名字。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意外。这本来就是白芷酿的酒,喝了酒,能梦到她的过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