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风吹树动日影摇晃,移进深宫墙门的姑娘个个衣着华丽绝色端庄,只一个傻呆呆匆忙间还摘了朵绿色的梅花,偷偷塞进袖子里准备夹带回府。来之前,戚夫人已经嘱咐过了,不过是陪着走过场而已,论年龄论家世,反正是轮不到苏月的!
苏月也是这样想的,她对王林说,“什么伴读,就是皇子考试用的一只笔,平日里替他抄书写字,披衣点灯,连个丫环都不如!”
王林眼底都是笑意,“我听父亲说,竞争可激烈了,有人着急上火银子都花了出去!”
“真的?”苏月从树上跳下来。
王林笑而不答。
今日姑娘们已依次站好,赵祈无趣的打量这些几乎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姑娘,小太监一个一个报名字,便有人应一声!
“李惜之。”
“在。”
李惜之姑娘莲步轻移上前,众人一见频频点头露出满意之色,赵祈浑不在意的问:“你可知三十六计为哪些,从头到尾的说一遍吧!”
李惜之自幼习武,且教养于李宰相府中,琴棋书画均有所涉猎,这个问题对她来说确实不算偏题,只听她流利的答到:“第1计瞒天过海,第2计围魏救赵,第3计借刀杀人,说到第21计时突然卡了亮,站在那里良久未曾接下去,就听到有人道,“暂先退下,喊下一个吧!”
“尚梅。”
“在。”
这个名字骤现的时候,众人齐齐心领神会,坐在左下首丽妃率先笑道:“尚姑娘虽是年幼,然举止甚是大方得体!”
赵祈转了转眼珠,想起一些闲言碎语来,便出了个叼钻古怪的问题:“你将孙子兵法的九地篇背一段出来吧!”
九地篇别说背一段,背几个字都困难,尚梅怔在那里,反反复复就几个字:“臣女未曾学过,不知也。”
这一轮下来,已出局了好几人,小太监缓缓报到了苏月,苏月正在发呆吓的浑身一抖,袖子里的梅花应声而落!
赵祈盯住她,似有点眼熟,便寻思起那日之事,随口问道,“苏月姑娘可会吟诗做对?好比描写月色的诗,能否答的出来?”
这简直是明白着放水,引的众位姑娘对苏月怒目而视。
苏月这个不学无术之女,当然记得一首李白的静夜思,那首难度系数为零,金陵大小老少全会,还有院落里的八哥背的也一字不差。娘亲果是英明猜到了考题,刚教了一首昨晚才背的滚瓜烂熟,便脆声回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赵祈笑问,“可是九月初三生的?”
小太监翻开记事册子,回道,“殿下英明,正是。”
赵祈放下手中的茶杯喜笑颜开,终于逮到你这个小兔崽子!
郭皇后意味深长的瞧过众人,翻开记事册子上父母的信息:父,苏步青,从二品武官,已故;母,戚微,续玄!
指甲上曛染着淡紫色,带一不知何物所制的牡丹戒指,奢华而又雍容,长长的指尖缓缓移动,移出眼底和煦的笑意,郭皇后开口赞叹道,“好一个可人心的孩子,果真堪配伴读,就留下来吧!初三之月,月如钩,色有华,到是个好兆头!”
即刻有宫女上前,递过来一只桃花步摇,郭后又见苏月如此年幼只得6岁,状似亲密的搂了她入怀,“祈儿莫要欺负苏月呀!”
底下的人一迭迭回音,“恭送皇后娘娘回宫!”
花枝招展的向梅时年不满11岁,是最热门的内定人选,她神色复杂的瞧着皇后娘娘远去的华贵裙幅,忿忿不平的道,“谁不会吟诗做对,谁不会弹琴书画,金陵只得一女,就是苏月,到是怎么着,不考考别人,只让她背一首,明摆着如此袒护。”尚梅气的哽咽难言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