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我走后,希望你多多留意域内的事情。虽说汉人为着功名争得头破血流不成体统,但起码他们有进取心,因了这进取心,在无意义的斗争外,他们对火药c新武器c治国理家方略等方面的探索,上至天文c下至地理,无一不到c无处不觅。这些汉人的所知所解不单单是汉人需要的,更是我们需要的。雪域千百年来靠着强大的自然屏障阻止了外人进来,也妨碍了族人出去。孤立于世的后果会是什么?相信你是明白的。”隐晚看着圣子挺直的胸膛,知道他听进去了,又道:“天然的孤立也就算了,文明的落后也并不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懒惰得坐吃空山还自诩高洁,没有本事靠祖宗还心安理得c不思进取。”隐晚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平复一下心情,瞥向严无痕。
“这正是我日夜惦记的,百年之后,我们可以留下什么给子孙们继承呢?”隐晚继续道,“就算为了咱们的亲人c爱人,为着一些自私的原因,也要把雪域治理好。我想,一个年轻有志向,且德才兼备的圣子是绝对不会不受漂亮姑娘欢迎的!”
“好!我答应你。你不在期间,我会尽我所能,将雪域治理成一个真正的雪国!”听了最后一句话,严无痕终于被说动心了。
次日,隐晚就离开了雪域。一片温暖柔和的气流向她袭来,真是暖和啊!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喜欢这种感觉,又潇洒又自由,蒙上脸,在行道上挥鞭纵马驰骋,覆满了皑皑白雪的高山被抛在后面,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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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萧府。好不容易睡着的丞相大人又做起了梦。
梦里,如火如荼的映山红艳艳地开在半山坡,一只细嫩光滑的柔荑伸过来,摘下一朵映山红,它不是单单一朵花,而是连着花下面的绿叶子一并摘下,绿叶衬红花,花儿显得更加娇滴滴的。
这朵花跟别的花草挤在一起,被从山上带下来,在黎明人们醒来之前,被放到了一间小木屋的窗棂上,花口对着屋里的人绽放,像是跟人打招呼一样。
咦?这木屋怎么这么熟悉?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他自己的小屋。谁又给他送花了?
为什么说是“又”?因为不止一次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簇花一直准确无误地被送到他的房间。开始时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后来竟渐渐习惯了。那花上面总有一两张纸条,里面有时候会写上几个字“平平安安”“花好月满”“吉祥如意”“”有时候会画上几个小人,有时候会换几种花草。每天都有新花样。
这会是谁做的事儿呢?
他有一次想躲一躲这个人是谁,于是守了一夜。原本是不怕的,但后来树影晃动c风吹叶落c夜鸟怪啼,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唾沫,紧了紧双手,迷迷糊糊的快到天亮时竟然睡着了。第二次尝试的时候,他在黎明前保持了足够的清醒,终于见到了送花的人。那稚嫩的c带着婴儿肥的脸,不就是他如今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吗?
萧柯睁开清明的双眼,他想起来了,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场景,就是他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发生在他十岁的时候。那年他亲眼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将刚从山上摘下的花儿放到他房间,他惊讶地跑出去,堵住了这个陌生的女孩儿,看到了她瞪大的双眸,显然非常吃惊。但是她二话不说,凶神恶煞地冲向他,扬起纤细的手,一个手掌往他后颈拍下来,就将他弄晕了。不知为什么,他醒来之后就没有了这一段记忆。之后,她可能因为被发现了,不好意思,倒没有再出现。窗口的花朵也像从来没有过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直到他十八岁那一年进京赶考,“恰好”遇到如同江湖侠女般的俏姑娘,她长大了,相貌也长开了,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姑娘,而彼时他就如同待宰的纯情小羊羔一般,在强大的诱惑面前,逃无可逃地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