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打量着锦海的布包。
“嗯,真特好。”锦海抱着包,想着临屋张老太太听说要自己上学去了,就给他缝了书包,挂在他身上时候乐呵呵的笑着合不拢嘴,傻泉子儿因为不能去上学,在旁边背着身儿一直就是哭,想起来就好笑。
“津育哥,你觉得泉儿真的是傻子么?我怎么看着不像?”锦海一直听有些人叫泉子儿傻,一直很纳闷。
“才不傻呢,就是丫头笨,老孙的媳妇早年不知道怎么疯了,没事老揍她,这丫头就不怎么说话,被叫傻了。唉,不管她了”津育又蹦过一个小水坑,锦海赶紧跟过去。
“你知道今天街面上出了大事么。”津育左摆右摆的神秘的吸着鼻子说着。
“啊,出什么事情了,就是上课时候听见远处好多人家办事儿吧,放炮仗放了好长时间。”锦海惊慌的问,他也听说了是开枪,也弄不清是怎么个危险的事情,他心里惦记着在外面跑活儿的两个哥哥别出事,所以宁肯不愿意相信。
“真没见识,那是开枪,你们先生没说?前门闹学生集会,那场面海大了,我们班就好几个没来,先生只是叹气捶胸口,像是挺大的事,要不是我们家老爷子跟我提早招呼了,我也早就瞅热闹去了,不过还好也是幸亏没去。”津育向雨伞里躲了躲,伞外的雨滴时大时小。
“我是真想看看去,可我得老老实实儿的别挨了板子,就家里儿受欺负。对了,咱俩可铁磁,谁要跟你较劲,找我揍丫挺的。就是当值的先生也一样,都得给小爷我稍稍停停的,嘿!先生还不欺负你吧。”津育大步的趟着水花摇头晃脑,锦海心里热乎乎的。
“先生,先生你也敢惹。”锦海虽然知道津育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但还是不太敢相信津育的话。
“嗯。先生能怎么着,巴拉饭碗不看谁赏的剩儿么,校长有时候还上我们家垂了手儿赶厅外候着去呢,着了老爷子怒气,太阳底下晒个把钟头没人给搭理。我们家老爷子据说掌管着全城教师的饭碗呢,谁乍着胆子敢滋扭了?”津育晃着脑袋,洋洋自得。
锦海缩着脖子,不敢再问究竟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地紧紧地抓着伞把,往津育那边送了送伞边遮挡。
他因为插班晚,学业跟不上,穿的又嘞忒,举止上不利落,就没少惹先生发怒,可他没胆子敢像津育说的那样敢顶撞先生。
书背不出,先生发了威,伸了竹板,他必然是主动把手伸出去,有时候别的学生惹了先生生气,先生鼓着腮帮子走到他身边,也莫名的就找他毛病,他一样是老老实实的伸手出去被先生狠打几下,也想乍着胆子顶嘴,可毕竟心里真不敢。
有时候哥哥顺道还是到校门口等他放学,见了先生,哥哥锦龙垂眉顺眼的客气着和先生攀上几句,要是知道了弟弟做了惹先生不高兴的事情,回去路上锦海准是被哥哥踢着走的,他觉得很憋屈。
锦海想着自己手腕儿上的前天被老师打的大捋唇紫印子还没消,隐隐作痛,眼里竟含了泪珠,下着雨,雨水打到脸上,他陪着津育笑,不想被看出来。
学校并不很远,他们穿过几条胡同到了家附近,刚一拐弯,在胡同口就看见锦海家院子对门的姐妹从街上另一头跑着拐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三个男学生,有个高个子男生两手撑着打湿了的学生装给两个小姐当雨披,他们腿脚都湿的,身上溅了很多泥点。
锦海和津育侧身站下,目送着几个人从身边跑过去,依云看见了愣在胡同口的锦海,冲他扬扬下巴微笑了下,就拉着高个男生的胳膊跑过去了。
锦海很想她能注意到自己抱着的新书包,眼睛跟着几个人跑过去的身影,不免有点失落。
“真伶俐葱嫩的丫头,她咋还冲你笑呢,看来跟你熟悉啊。”津育也望着他们的背影啧啧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