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巷各处酒楼人家馨黄的灯光像是碎银子铺了满地,花颜拎了一壶清酒,一只用纸包了的油鸡走向军营。
木门被推开,马义栄坐在椅上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到那个清秀的少年笑意吟吟的走到近前,没好气的道:“你想好何时走了?送别酒也喝了,难道还要在祸害些日子不成?”
花颜将手中的酒和烧鸡放在桌子上,不似平常的嬉笑模样,低着头应了一声,道:“嗯,想好了,今夜便走。”
马义栄眉间微皱,又缓缓平复,不再去看眼前的少年,目光漂至书桌上,盯着桌上放着的一本封皮焦黄的书籍。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也好,早些去罢,如今金人渐近,时间不会再太平了,去长安谋个差事,也能长些见识。”
“将军“
马义栄不待花颜说完接下来的话,便带着些不烦打断。
”好了,去准备吧,最后一次剿匪别忘了,我会修书一封送至襄阳军府,如实禀报你这些年的功绩,也好为你去长安时能有个仕官途经。”
花颜抿紧的嘴唇,红的似要滴血。他向马义栄抱拳,道:“将军保重!”
“等等,这个东西你不是想要好久了吗,拿去吧,多学学,切莫让别人知道。”
说话间,桌上那本书被毫不在意的抛了过来,花颜接住,扫了一眼书面,神情更是复杂的厉害。他收好书,看了眼端坐在椅上一脸威严的将军,沉默着推门出去了。
马义栄看着书桌上仅剩的一盏灯静静的燃着,忽然觉得有些烦闷,心里有说不出的恼怒。他将酒壶拧开,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撕开油纸开始吃烧鸡。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士兵走进来,有些犹豫的说:“将军,真的不送吗?”
马义栄重重的一拍桌子,恼怒的大喊:“告诉全城的军民,都不许去送那小子,谁要敢出去,军法处置!”
马厩。
花颜换了一身黑衣,背后用绒绳负着一柄长刀,牵着一批黄色的骏马慢慢的走出马厩。他走过这三年无比熟悉的街道,望着酒楼或是人家澄亮的灯光,神情有些落寞,不似离家出外实现人生抱负的游子,更像一只将要无家可归的小狗。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就像若干年前被所有人抛弃的回忆再次重现。
夜色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整片天空,皎洁的月光周围缠绕着沉重的黑云。
花颜走出城门,翻身骑马,回头看着悄然无声的这座小城,忽然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拥抱裕城般,嘶声大喊:
“我——花颜——必要出人头地才肯回来!诸位——保重啊!”
声音激荡起一股隐在暮色中的劲风,抚过城外的稻田,响起无数“莎莎”的声音,似在回应。
马义栄狠狠撕咬着烧鸡,扔酒水顺着脖子淌进衣内,含糊的嘟囔:“小兔崽子,你这么没人样,怕是回不来了”
一骑穿过漆黑的夜幕,奔向远处模糊不堪的群山中。月光慢慢变得暗淡,竟是被云遮住了身子。
天色高远,漆黑一片,正是杀人好时候。
岷山某处山寨燃起熊熊大火,贪婪的火舌使劲的窜上天空,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星。几十个浑身是火的山匪惨叫着倒在地上,被肆意扭曲的大火吞噬。一个少年坐在不远的山头,借着火光仔细的擦拭着那柄染血的大刀。大刀不是很长,刀锋却很宽,像是一张薄薄的铁片,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火势很大,花颜很满意这场大火,觉得十分痛快。然而他却不知道,在数百里外的整个北疆防线上,燃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数不清的金人怪叫着纵马越过火光,凶狠的攻破了华c均c舒等数十州。城断为墟,金人似虎。一场莫大的危机隐隐的笼罩在了中原上空。
花颜将刀背起,吹了个呼哨,一匹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