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清庶令时限到了最后一天。
仍有些不敢自行了断,或者舍不得家人的老人,熬到最后的期限。
林间府的捕快都出动了,按照名薄挨家挨户地搜,把一个个老人从家中带出,家里人在后面哭天喊地的跟着,眼前的情景较前些日更显得凄惨。
岳平与尚婉站在门外,岳平心中早已失去了悲痛,代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压抑着的愤怒。
北风的父母也被一帮捕快押了出来。
北风追到街上,欲拉回父母,被捕快连踢带打,从地上爬起来时,已披头散发,象疯了一样,叩头到满脸血污,直呼苍天不公。
恰在此时,一位老者乘着椅轿,带着一众家卫,一颠一颠地从押送老人集中处理的对面方向走来,家卫一边喊着“给田老爷让路!”捕快押着老人闪在两边,放老者过去,近了才发现这老者最少有七八十岁的年纪,须发俱白。
旁边的一个孩子问自己的母亲:“娘,他都这么老了,为什么还活着,爷爷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死?”
母亲回道:“这位田老爷是士族,士族可以想活多久就活多久。”
孩子仰着脸,没有再问,却露出十分不解的表情。
此时,突然下起暴雨,北风跪在雨中,一直没有起身。
岳平冒雨过去,想把北风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起,只见那北风望着父母离去的方向,眼睛都呆直了。
“北风兄,快起身,我陪你去给伯父伯母收尸吧。”
听了岳平此言,北风才蹒跚起身,岳平一路扶着他往清庶集中场走去。
过了没多久,北风拉着板车,岳平在后面推着,车上装着北风父母的尸首,来到了河边街北风家的门前,岳平帮着北风把两具尸首抬进屋,才离去。
此时,雨越下越大,还带了几声春雷。
北风一身泥水,跪在放着父母尸首的床边,竟哭不出声来。
岳平回到家中,被冷雨一淋,加上内心的愤怒与悲痛,整个人抖得象筛糠一般。
秦氏与尚婉看得心疼,尚婉忙回内屋拿了布单与他披了,一边帮他擦头上的水滴。
次日,秦氏做好了早餐,尚婉问道:“平儿呢?”
“还没起床呢。”秦氏回道。
尚婉不放心,推门进了岳平的房间,在岳平还在酣睡着,来到床边摸了下头,竟象开水般滚烫,慌忙出去端水,秦氏也跟了进来,尚婉一边湿了毛巾与他降温,一边道:“肯定是昨天淋了雨,等会我去找王大夫开两剂药。”
秦氏道:“不只是淋雨的事,这孩心有心事,这几天受的打击太大了。”
过了两三日,这岳平烧渐渐退了,能喝点粥下去,对于母亲与尚婉除了偶而勉强地笑笑,却极少说话。
秦氏拉着岳平的手道:“平儿,娘也知道你这些日的心境,对这个社会,娘有时也十分绝望,但活着的人总归要活下去,我们也无法改变什么。”一边接着道:“至于乡试的事情,娘这几日也想了想,让你入仕与皇士族为伍,如果再有这样的事,你断断是不肯做的。那倒不如不去考了,就在这林间府陪着娘与你婉儿姐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好,娘真的别无所求了。”
岳平转向秦氏,目光坚定地道:“娘,乡试我去!我自然不会与他们为伍做恶,我要改变这世道!我要救苍生,破不公!”
岳平此时的心理很清晰,并为自己立了“救苍生、破不公”的信条,但要实现这个目标,从外面攻破难,进入到他们内部去,也许会是个更有效的方法。
岳平来到院门前,此时的河边街变得十分冷清,街上一个人都有,只有前些日送葬散落的纸幡在风中飘舞着。
隔壁张铁柱出在门口望着,见到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