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进程已经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如果一时无法获胜，那就必须尽快和已经潜入要塞内部的风马取得联系，先退出来，重新集中兵力。

    龙按住胸口。他可以感受到心脏的跳跃。渐渐地，规律的震动向外蔓延，整座要塞都仿佛在随之抖动。周围的变异者仿佛都是注意到了什么，它们同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这是“苍龙”的变异者特有的联络方式。

    黑色战士压低视线，它也感受到了龙的力量。但它的回应却只有愤怒的嘶吼。黑色战士再度扑来，龙紧咬牙关，他立刻撤步。两人的身影瞬间从视线中消失。剩下的，只有力量的轰鸣。

    同时，人类指挥部内。

    林胜将军半跪在地。自从焰雪到来之后，他就一直处于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指挥部内已经空无一人，其他的士兵，要么阵亡，要么逃跑，外面的枪声模模糊糊，林胜下意识挪动手指。他摸摸自己的右脸颊。如注的血流正是缓缓流过，林胜的右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结束了吗？

    林胜深深垂头，他仿佛进入深渊。战斗还在继续。林胜依稀听到力量碰撞的声音（他的左耳还残存着一点听力）。片刻之后，林胜缓慢抬头。他猛地起身，冲到电话前。

    “可恶，快点接通，快点接通。”林胜拨通要塞上层的电话。他的手指因为恐惧而不住发抖。这也让他多浪费了一点时间。话筒当中“嘟嘟”直响，林胜几乎都要发疯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听到回应。

    “是是指挥部吗？”一个颤抖的声音从话筒中响起。对方似乎也十分恐惧。轰隆的炮声此起彼伏。电话那头距离战场似乎也是咫尺之遥。林胜心中疑惑。根据他的判断，上层的战斗应该不至于进行得那么快才对。

    “喂，是指挥部吗？”对面再次说道。林胜深呼吸一口气。

    “没错，我是林胜。我之前应该说过，要你们尽快调两个连到地下。我们正遭到变异者的突袭”

    “不可能。”

    “啊？”林胜莫名其妙。爆炸的轰鸣在电话那头炸响。林胜不由得拿开话筒。哪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也可以感到炮弹的威力。一阵嘈杂之后，对面再度传来声音。

    “林胜将军，下令撤退吧，我们赢不了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怪物，黑色的怪物。我们完全挡不住它。将军，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不是属于我们普通人的地方。”

    “喂，喂，到底怎么回事”

    “嘟c嘟c嘟”，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林胜张大嘴巴，“啪嗒”，话筒落下。

    完了。上层是守不住了。黑色的怪物，看起来又是变异者的新玩意。这场战争已经失去意义。自己已经失败，人类已经失败。这个世界，只剩下死亡。

    只有采用最终手段。

    林胜深深呼吸，他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林胜蹑手蹑脚溜进指挥部旁的小房间。看门的士兵早就已经战死。但要塞的自爆按钮依然完好无损。林胜摸索着口袋中的钥匙，他知道，一旦自己按下去。这场战争就会彻底结束。没有胜利者，没有生还者。所有的士兵都会怨恨着自己。就算下到地狱，自己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但是，人类会幸存下来，这就足够了。

    林胜抬起眼皮。在最后一刻，他的眼中重新恢复到最初的自信。将军打开自爆按钮的外壳。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插进钥匙。红色的警告开始在大屏幕上显现。但林胜却没有任何迟疑。寂静的空间中，只听到键盘的敲击声飞快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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