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苏桥见她盯着铜镜突然沉默,弯身看了她一眼,却不料见她一副想哭的模样,吓了一跳:“是我弄痛你了吗?怎么眼睛都红了?”
沈因思用手捂住脸,不断地摇头。苏桥有些着急,沈因思连忙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喉间汹涌而上的酸楚,“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脚,脚腕突然痛起来。”
“我这就让力哥去叫大夫来。”苏桥急忙放下梳子,却被沈因思拉着袖子制止住了。
“不用,不要叫人,现在不太痛了,我歇一会就好。”
“小姐。”苏桥看她一脸难受,眼眶与鼻子也是红红的,心里有些不忍:“不如我叫少爷与夫人来?”
“不用。”沈因思低着头哽咽着,“脚已经不痛了我我现在想洗脸了,想擦擦身。”
“嗯。”苏桥麻利地梳好她的发,小心地扶她坐在浴桶旁,服侍她脱了衣裳,正想替她擦背,却被沈因思制止了,
“你出去候着吧,我自己来就好。”
苏桥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痛,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小姐你脚腕有伤,要小心些,谨记伤口莫碰到水。”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沈因思扶着浴桶,弯下身,把脸埋进水里,咕噜咕噜地吹着水泡泡。
浴桶里花瓣的香气扑鼻,沈因思只觉眩晕,她连忙把头抬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明明今日什么也没做,可为何总觉身重如灌铅,很累很累。
水顺沿着头发,脸庞落下,她顿时觉得自己真好笑,竟曾生出奢望,她怎能,怎能这般自以为是。
卧床数日,日日私心期盼着他会来探望,料不到竟等到了他与别的女子一同赏灯的消息。
这是讽刺还是活该?
泪水满溢,滴进浴桶,在水面荡起小涟漪。沈因思看着桶中倒影,惘然不想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苏桥在房间外唤她,她才清醒过来,桶中水早已冷却。
“再等一下。”沈因思朝房门喊了一声后,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长长吸了一口气,再用力呼出,这般做了好几回,心里终于舒坦了些,她安慰自己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不能这般低落。
苏桥进来收拾好,服侍她睡下,轻声问:“小姐,脚腕还痛吗?”
沈因思摇头,尽量让神色平复如常,“不痛了,哪来这么娇气的?你送酒累了吧,早些去睡,让小翠也去睡吧,今夜不用守着我了。”
苏桥点了点头,关门出去了。
入夜寒,沈因思的发是湿的,湿意让她无心睡眠,只好靠在床边呆坐着,静静地盯着床前帐。
明天也跟着阿力去送酒吧,几天没去酒铺了,她总有是不放心。
人得要忙一些才好。
忙一些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她紧闭双眼,暗暗想道。
翌日,沈因思趁着沈因南早朝未归,嫂嫂进宫请安的空际,溜出了府门想要跟在田力与苏桥身后。
苏桥与田力愁得眉头紧皱。
“我的好小姐,你脚伤未痊愈,就不要乱折腾了,若伤势加重,少爷会把我们骂死的。”田力劝,却见沈因思站在原地没有回府的意思,赶紧碰了碰苏桥的手臂,让她把人扶回府。
苏桥连忙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手也劝道:“力哥说得对,小姐,你就回去吧,大夫不是也嘱咐了你这几日不许下床走动的吗?送酒由我跟力哥去就好了。再说你偷偷溜出来,肯定会被郑总管与铁嬷嬷发现的,就算你赶在少爷与少夫人回府前回来,府上人要是说了出来,少爷夫人最终还是会知道的。”
沈因思低下头抿唇不语,手指揉着裙边。
“小姐,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嘛。”田力语气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