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天正行无聊,就手捧了一部顾自阅读起来,行行走走,不意竟是走岔了道,到了一条蜿蜒清彻的溪涧畔。纪凌天抬首望时,早已深入其中,哪得回首再寻旧路,眼见归回不能,心中自是着急。
可是,左顾右盼,急了一会之后,只因事无可逆,也就随遇而安了。挑了一块溪边平石,盘坐其上,一手捧着道诀,正读到点石成金一段。纪凌天不禁来了斗大的兴致,随手一指,地上立时跃起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头,奇准无比的落在纪凌天手心。
纪凌天一手握着石块,一手掐住真诀,口中唱颂咒语,那块石头果然有色转金黄,剔除石质之兆。然而,这门道法虽然低浅,可是纪凌天真元尚自不足,屡次三番都是功败垂成,转眼一柱香的时辰过去了,可还是不能点石成金。
纪凌天看着手心的石头,越看越气,越气越恼,当时凭着一股无名怒火,就把这块石头望涧水里一扔,就望也不望,转身要走。
谁知以石投涧,响起的不是噗通声,还是女子的惊叫之声。啊的一声尖叫,纪凌天当时回过头来,发现溪水上流对岸位置有一绯衣女子正自呜呜哭泣,情状可怜。
纪凌天不知那是何人,本不想过去,可是那女子哭得极是厉害,心中怜惜,自然有些不忍。略自踌躇片刻,即拔步过去,走过了溪水上流的一座木板桥,尚未走近,就闻一阵淡淡幽香扑至鼻端,激得纪凌天心旌猛摇,几欲不支。
女子哭泣之声渐渐清晰入耳,纪凌天走过她的身旁,俯下身子,温言致歉道:“对不起,这位师姐,我不是有意的。”
那女子听到纪凌天的声音,登时止住哭泣,微微抬起螓首来,却是一副绝世的容貌。纪凌天一见她凝如玉脂,精致惹怜的面容,登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那绯衣女子眸横秋水,顾盼善睐,那盈盈面容仿佛天下至柔的水做成的,透着夺人眼目的玉泽。一时只觉面如凝脂,黛眉红唇,颈如蝤蛴,弱柳纤腰这样的词用在她的身上竟是显出了三分俗气,再无超凡出尘般惊艳美感。
绯衣女子这轻轻款款的一抬首,却让个堂堂五尺男儿的纪凌天慌得手足无措,脸色倏地蹿红,忙即低下头去,浑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那绯衣女子见这少年红透耳根,满是女子的娇羞之态,哪还像个大大方方的男儿家,不由回哀作喜,噗嗤一口笑出,问道:“你是哪来的?怎么会到这落红涧来?又为何惊散我的鱼儿?”
一连三问扑面而来,纪凌天这才抬起头来,重又望向那绯衣女子,可是他只觉与她目光一触就如遭电击,失了神似的朝别处乱看。
绯衣女子看他一副女儿的扭捏之态,很是好笑,竟也忘了先前他投石涧水,惊散鱼群的事节,反而故意拿他作戏道:“是你惊散我的鱼儿在先,怎的你倒是拿捏起来,不与我先道歉,反而目光闪躲,这是何道理!”
纪凌天忙即收摄心神,寸寸移过头来,勉强朝绯衣女子看了一眼,立又逃开,道:“对不起师姐,纪凌天无意惊散鱼群,还希望师姐不要见怪。”
绯衣女子把面枕在双臂上,追问道:“你叫纪凌天?”
纪凌天心乱如麻,又不敢看她脸,只是埋头朝溪看去,回道:“是的,师姐,这就是我的名字!”那绯衣女子闻后,佯作嗔怒道:“师姐?人家才二六年纪,看你样子,怎么着也比我大些罢,怎么好意思还我师姐!”言罢,顾自轻笑一阵,却如新莺出谷,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纪凌天被这打趣的话逗得一乐,心境也渐放松下来,回首去望,越觉是个俏丽出尘的少艾女子。嗣后纪凌天看她红衣红裙,双足赤着,着装稀奇,不禁生疑,道:“师姐”话刚出后,那绯衣女子就佯作怒视,纪凌天忙是改口道:“小妹妹,看你形装不似此间中人,却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