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二安顿好客人,汪木匠非要石显跟他去女婿家不可。巫二心里不愿意,但是又不好阻止。石显初遇巫二,总有似曾相识之感,但始终想不起何时见过。石显虽然看出巫二不情愿,但一心想弄个明白,巫二究竟是谁?他佯装不知情,和汪木匠去了窄巷子。
巫二来到贾家,悄悄问贾拯金伯父去逝之事要不要告诉菊凤,她好像心有疑虑。贾拯金说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巫二让他自个拿主意,拜堂成了亲就是一家人,菊凤该为他分忧。巫二安慰贾拯金几句,进屋和菊凤打过招呼,催汪氏回家。
汪氏不想离开,眼看心上人要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她心如乱麻,犹如刀绞,但又无可奈何。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情地望了一眼贾拯金,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出贾家大门。
汪氏心事重重低头蹙行,巫二问一句,她答一句,心在滴血。巫二以为她在为菊凤担心,安慰道:“不用担忧,贾哥和菊凤拜堂成亲了,她就是贾家的人,我们总算没有辜负干爹的重托。你这媒人功德圆满,就等小两口好好感谢你。”
汪氏本来就悔到了脚后跟,一听贾哥两口子会感谢她,气呼呼地责骂巫二:“你怎么就这么下贱,这般没骨气,总想别人施舍,想要自个讨去,老娘不稀罕!”
巫二无缘无故地受了汪氏一顿寒碜,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跟在汪氏身后再也不敢吭声。寂静的街道上交织着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一会儿就到了窄巷子。巫二叫门,岳父汪木匠半开着门把他们让进屋,急忙说:“你姐夫等着你们,想跟你们聊聊。”看着汪氏惊讶的表情,汪木匠补充说:“他和儿子世英在火房里。”
汪氏仍然没弄明白,以为汪木匠在说梦话,呆呆地看着他。汪木匠赶紧说:“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坐下来我慢慢讲给你们。”汪木匠突然又像想起什么,忙对女儿说:“你还记得杏儿吗?小时候经常带你去玩的杏儿。”
汪氏仍然不明白,汪木匠有些着急,拉着女儿进了火房,巫二掩上门跟了进去。
石显听到脚步声,立刻站起来招呼:“回来啦!”
“坐下说,站着干嘛呢?”汪木匠拍着石显的肩膀说。
巫二点了点头,汪氏望了一眼石显,有些面熟。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小男孩,突然想起来了。在贾家婚礼上,看到他们一直在一起,父亲拉着这孩子显得很亲热。因为太忙,她一直没来得及过问。
“英儿,见过姨和姨父。”石显说。
世英躬身叫了一声姨,又喊了一声姨父,巫二赶忙让孩子坐下。
汪木匠问:“银凤,想起杏儿了吗?”
汪氏笑了笑说:“爹,是不是住我家房后半山腰大伯的女儿,大伯死后,她和大婶出走卧牛湖,就没再回来,不是听说死了吗?”
“唉,就是大伯家的杏儿,你大婶死了,她没死,被石显他娘收养了,后来与石显成了亲。那年我去石镇给石显他娘做寿木,见着有些眼熟,一打听果然是她。他们在成亲前回过一次卧牛湖,那时你在岛上干爹家。不巧,那几天你干妈带着你和菊凤回娘家去了,后来我忘了告诉你。”汪木匠接着说,“石显他娘真是个大好人,养育了杏儿,给她成了家,可惜去逝了。”
“姐夫,杏儿姐可好?”汪氏笑眯眯地问。
“好着呢,就是整天闲不住,和我娘一样,心里总惦着他人。”石显说。
此刻,大娘的音容笑貌隐隐约约地浮现在巫二的眼前。小时候,大娘瞒着伯父悄悄地照顾他,尽管他恨死了伯父,但对大娘却没有一点恨意。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大娘给予了他缺失的母爱,他曾想,要是大娘是他的亲娘该有多好。
石显见巫二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巫老弟,今日见你有些面熟,不知祖居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