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蹿出一只野兔,吓得杏儿惊叫不已。潭边住着一户人家,石显告诉杏儿,今晚就在这里住宿。
此地名叫碧潭沟,位于卧牛湖的上游,有道暗河直通卧牛湖畔,在湖边的叉沟里探出头,悄悄地投进卧牛湖的怀抱。穿过池畔的密林,眼前出现几间青瓦屋面掩映在洁白的梨花和粉红的桃花丛中。一位顽皮的少年倒骑在一头肥滚滚的牛背上,扯着牛尾巴,远远地喊:“显表哥。”正在房前菜园里忙乎的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向路上望去。
“哎呀!真是石显。我还以为树儿扯谎呢?”姨夫停下手里的活,提着锄头迎了上来。
“忙呢?姨夫。”石显招呼道。
树儿从牛背上跳下来,拉着石显看着杏儿。
“叫杏儿表姐。”姨夫对树儿说。
“屋里坐。”姨夫作出请的手势,吩咐道,“树儿,把牛牵回去。”
“好的。”树儿叭的一声照着牛屁股狠抽了一鞭子,牛屁巅巅地向牛圈跑去,屁股上的肉一闪一闪的。
“哎哟,石显啊!难怪昨晚姨梦见满园子的青菜,长得碧绿绿的。”姨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接着一步跨出门坎惊呼道,“哎哟!杏儿啦!稀客稀客。”拉着杏儿的手说说笑笑进了屋。
夜里,姨弄了些好吃的,姨夫陪石显饮酒。姨跟杏儿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悄悄话,又忙乎去了。表妹林儿挨着杏儿坐着坐着打起了瞌睡,杏儿把她揽在怀里。树儿责怪林儿,林儿嘟着嘴一脸委屈。杏儿抚着树儿的头说:“没什么,姐姐不累。我挺喜欢林儿,想抱抱她。”娟儿做了个鬼脸,树儿跑进厨房告状去了。
姨早早起床,杏儿帮姨做好早饭,招呼石显起床。石显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伸懒腰,窗外林中的小鸟叽叽喳喳地闹,石显吟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哥,快点啦!”杏儿在门外叫道。
吃过早饭,告别姨夫一家人,没半天功夫,他们就赶到了卧牛湖。杏儿看着眼前的景致,沉睡的记忆犹如春天万物般苏醒过来,不错,就是这儿。卧牛湖,她的出生地。与母亲凄凄惨惨离开这里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杏儿不禁潸然泪下,默不作声。石显安慰着她,朝湖畔一户人家走去。
汪c汪c汪,一条纯白的狗对着石显与杏儿狂吼,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从屋里跑出来,撵走了大白犬,眯起眼仔细瞧。
“大妈,汪木匠在家吗?”石显问。
“上卧牛岛奉贤家看银凤去了,快屋里请。”石显迈上檐台,妇人仍然瞧着他,忽然回过神来道:“哎呀!石郎中,看我这记性。”
从侧房冒出一少年热乎乎地招呼石显,扯出两条方板凳儿,请他们坐,赶忙说:“年后,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在家候着你。自从打石镇回来,好像年轻了十多岁,整天乐哈哈的。年关的时候让我去给大爹大妈上坟,上了一次,他看了说不行,再上一次,他看了看直摇头,干脆扛上锄头自己去了。”
“我说:爹,每年都上,今年你是怎么了?他说:兔崽子,少啰嗦,给老子站一边去。”少年叮叮咣咣像倒黑桃说个不停。
“狗儿,接你爹去,咋那么多废话?”狗娃给石显打了声招呼犹如鼠窜般的向湖边奔去,大白狗像追兔子箭一般地追去。
没一盏茶的功夫,汪木匠风风火火地赶回来,老远打招呼,“唉!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石显是一言九鼎,木匠我看人如看墨,毫厘不差。”
石显和杏儿站起来,迎着汪木匠。汪木匠赶忙示意坐下,朝厨房喊道:“老婆子,动作麻利点。”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猴急啥呢?”
“汪叔,银凤好吗?”石显问。
“好着呢,在岛上养得一白二胖,奉贤还教她识字。”汪木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