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名剑“霜花”出鞘半截,慑人寒光映在张怀素有着一束秀美长须的老脸上。
面色苍白如雪,几近不见血色的裴子云语气平静地说道:“希望如此,否则,师弟的长剑就要拿不稳了。”
夹着剑身挪开,额头滑落汗珠的张怀素讪然笑道“呵呵,师弟说笑了,咱斗罗宗里谁不知道裴子云剑术高超,稳如天柱,快胜惊鸿”
“若是连你也会出现失误,天下泰半使剑的人早把自己刺死了,小师弟汝说是不是。”
深深地瞪了一眼张怀素,心里对其偷奸耍滑行为相当看不惯的裴子云正欲开口,忽觉不善目光投来,猛然回首,赫见城门已近,忙扯缰绳下马,递出度牒。
与此同时,府衙旁,一处平常用以羁押官宦人家疑犯的小院里,因断了一臂大量失血导致身体十分虚弱的贾道学在安魂香作用下转醒过来。
未睁眼,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猛吸凉气。
往右臂一摸,入手空空如也,面如死灰的贾道学睁开满是暴戾的双眸。
见其已经醒来,床边的医官立即按熄寸香寸金的安魂香,收拢起出诊医药箱,匆匆离去。
数秒后,半闭合的漆红木门被推开,咯吱声响的同时,一只套着牛皮靴的男人大脚跨越门槛走入,侧过脸看的贾道学表情剧变,终归于麻木。
唯有眼神灵动,怨恨之色一闪而没,剩余的是无尽痛苦与哀伤,与骤然得知自己残废了的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面色平静,迎上贾道学异常空洞的眼神,此番前来绝非出于好心慰问的萧校尉微笑说道:“贾掌柜,此事汝莫要怨吾,吾出尔反尔实属无奈,若非吾当机立断,明年的今日,或许便是咱俩的忌日,谁让汝忽智失心疯,险些惹上天大的祸端。”
一停,长叹了一口气的萧校尉为难地继续说道:“为摆平汝闹出来的祸事,吾可是散c尽c家c财,明朝家中能否有米下锅,尚是难说,谁让吾讲义气呢,唉。”
表演,无疑是拙劣的,不管是贾道学,还是萧校尉皆是心知肚明,这仅是一种表面功夫。
人在屋檐下,不想吃苦头,唯有暂低头,背后纵有驭兽斋做靠山,但远水毕竟救不了近火。
识相的贾道学立即以他那漏风的嘴,说道:“萧校尉高义,吾铭记于心,待会吾写个条子,自会有仙人于亥时赠金五百两于校尉后院,断然不会让校尉一家作无米之炊。”
笑意现眸,摩擦起手指的萧校尉低声嘱咐说道:“如此甚好,掌柜的豪爽,吾亦会把事情办得妥当,劳烦暂住一日,再差上流民三名自首,上下打点好,今日之事,估摸不用几天便会石沉大海。”
皮笑肉不笑,恨不得一刀杀了床边死要钱之人的贾道学想了想,接着,试探着说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知校尉是否胆足取一笔五千两黄金的横财?”
贪婪的眼神转瞬即逝,摩挲起颔下胡子的萧校尉谨慎地说道:“胆,本将当是有,横财,本将也爱,只是,掌柜的开出如此价码,要办的事想来不会简单,说说看,吾或会考虑。”
心中冷笑,脸上微笑的贾道学捂着胸口痛处,艰难地说出貌似简单的工作。
念及即将到手的金子,等到贾道学说完,萧校尉干脆利落地拒绝说道:“此事休要再提,照现时处置已是极好,掌柜的何必画蛇添足”
“倘若掌柜记恨那人,大可暗标悬赏,五百两的银子洒下,多的是草莽恶贼愿为汝取下那人首级,届时收拾好尾巴,神不知鬼不觉。”
何曾不知这有画蛇添足之嫌,然而在另一方面却是他争取蒙混过关的一线生机。
为今之计,只有换日偷天栽赃嫁祸,撇清自己失职的祸患,尽可能地洗掉所有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