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铲一挑,鼻涕虫一般蠕动着的肉掉落热气腾腾的铁板表面,顿时发出一阵“滋”声。
来回翻转,纤细而柔软的毛刷沾了沾盐水,迅速在贝肉表面刷了两遍。
生铁铸成的锅铲一压,短暂的三秒过去,一缕河鲜的腥味飘散开来。
就在那一刹那,老翁飞快地给灰不溜秋的贝肉翻转,重复步骤。
随后,用勺子盛了一点没有几滴油星的汤,倒在贝壳里,再一挑铲,滑溜溜的贝肉飞起,重新掉落在贝壳中。
数种野菜混合而成的辅料洒下,不一会儿,汤和肉被重重掩埋在一片的绿色之下,掩盖于丑陋的贝壳里,仿佛黄沙掩盖下的精致黄金饰物。
伸出双手,接过盖着贝壳的“生煎”。
当即凯无双就揭开了盖,有样学样地将另一半壳当做勺子,盛了一点汤汁,凑到鼻前闻了闻。
浓郁的大杂烩香味下,有点肉味,有些咸味。
犹豫了一下,听着熊孩子们欢快的吸溜声,不饿也饿了的凯无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清如水飘着野菜末的汤往嘴里一倒。
一失足成千古恨,较之常人敏感一些的舌头,使得他在清汤入口的瞬间,充分品味到压在香味下的混合腥味。
猪脑猪心的血腥c粗制海盐的海腥,新鲜野菜的土腥c贝壳附带的河腥如潮涌至。
这感觉,宛如吃了本道特产青麻椒再吃水产,完全受不了此等怪味的他立时将外表粗糙有着许多小孔的贝壳扔到墙角。
使劲地吐了几口唾沫,失去了分辨味觉能力的舌头这才缓缓恢复。
腥味萦绕口腔持续不散,使得凯无双十分不舒服,让他不禁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否则怎么会傻到去吃那种恶心的东西。
遭受当头一棒,舌头可能几天都无法彻底恢复正常的凯无双果断转身离开。
沿着乌黑脏乱的巷道原路返回,仅用三十秒的时间,鼻子里的怪味为脂粉味取代。
扭过头一看,恰好对上一名重量级雌性恐怖直立猿的目光,饥渴的媚眼一抛,整个人险些被电散架的凯无双打了个寒颤。
在一片“大爷,来嘛,来玩嘛”的娇笑声中,凯无双二话不说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狼狈出逃,直接无视了不远处地面上哀嚎不已的七个陌生男人。
匆匆冲到路边的茶摊,不由分说,抱起茶壶便开始漱口。
如是几次,让凯无双很是难受的腥味洗去九成,舌头尝味能力因此恢复了一截。
慢慢放下手里表面便是划痕与茶垢的铜锡茶壶,在茶摊老板警惕的目光中,凯无双迅速摸出三文钱,搁在桌面上。
柔软的舌头挖挖舔舔,呸呸吐出塞在牙缝里的茶渣之后,凯无双离开茶摊。
直到,途经一间烤鱼铺子之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见客人停步驻足,风骚的老板娘刻意大声了点喊道:“烤鱼,五香烤鱼,用料新鲜,鲜嫩香甜,吃了一条就想吃第二条”
数秒后,看着前方瞳孔却没有聚焦的凯无双砸吧了一下嘴,突然转身。
望着他迅速远离的背影,烤鱼铺老板娘的声音立即小了下来,接着,泼辣地破口大骂。
当气喘吁吁的凯无双重新回到巷子,丑陋的二轮手推车及它的主人,已经没了踪影,只余下一地的贝壳和残留于空气中未完全散去的丝缕异香。
正失望,巷子的尽头之处,跑过一名捧着贝壳狂奔的熊孩子。
顿时,眼前一亮,快步追上。
语言隔离虽然造成了一些阻碍,可在方孔兄铜色光辉指引下,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七拐八弯,穿过了一条街,跨域进入另一个坊里的凯无双再次看到卖‘生煎’的驼背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