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很静,没有风也没有月光。
肖琴没有应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也是适应了林子然的莽撞与唐突,她竟没有觉得震惊。每当林子然叫ia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迫切与紧张,有时听起来倒像是河对岸的关雎在呼唤着伴侣,一声又一声。
心中了然,她知道他是真诚的。
“林先生,我们不过萍水之交,相必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回复。如果你是喝醉了,我只当这是一个玩”未等“笑”字说出口,林子然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很是激动。
“我没有醉。”
她也知道他没有醉,可是内心深处是希望他是醉的。
“你瞧,醉的人都说自己没有醉。”肖琴边说边走向左边的栏杆,半倚在石亭的柱子上,石柱散发出丝丝寒气,冷冷的,这样也好。
肖琴侧对着林子然,“ia,我真的没有醉,那些话也是认真的,我从未如此倾心于一个人,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并没有听完林子然的那番话,也许她是听完了的,只是思绪飘离,她的心已经够乱了的。也许这就是上海,汇集了所有的巧合与偶然,既荒唐又不疯狂。在这里生存着形形色色的人们,每当夜空里有一颗繁星被点亮,这座城市里就又多了一段羁绊。不同的人们就这样互相交织着,像极了糯米糖藕中的糖丝,细细的,黏黏的,想咬断却反而粘上了你的嘴巴。
“算起来,今天是也是丙日吧,三月十三”,肖琴回头看了一眼林子然,淡淡地说着,“你看,昙花开了。”
林子然放眼望去,围在石亭边的昙花中,有一株绽放着雪白的肉瓣,像是山竹的肉那样令蚊虫垂涎欲滴。道不清是夜太黑,还是花太白,这盛开的昙花在林子然看来,竟白得那样令人心惊胆战,纯洁中带着点妖娆,待人靠近后,一并把人吞食掉,不留一根骨头。
“这清雅俱乐部并非浪得虚名,丙至昙花开,不假。”林子然轻叹,他能感受到自己与ia之间的距离,今晚若再进一步,她仿佛就会张开那小白牙齿,吞噬掉他的每一丝爱意c每一句真言。
“昙花一现,实属难得,明天这花便要谢了。”肖琴颇有深意地注视着林子然的眼睛,轻启双唇,似笑非笑,倒犹如那昙花一般,散发着令人神往却又畏惧的清冷,“夜色已晚,我该走了。”
肖琴说罢便转身,方欲离去。
“等等”林子然伸手想要抓住肖琴的手腕,却被她背着的琴箱硬生生地挡住了,“能否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肖琴并没有回头,只是停留在石亭的台阶上,那双眼眸里映着遮住了月光的云雾,叫人看不透彻。像是思忖了什么,片刻,她才开口回答。
“林先生,不是有在逍遥琴行外等人的习惯嘛,难道还缺一个联系方式?”
林子然心中愕然,伫立在石亭里,望着肖琴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风划过竹林,又一次发出悦耳的沙沙声,若不是林子然的头发被风吹乱,黑夜中的他只是一座石雕。
原来她都知道。
这一刻,林子然失声地笑了,嘲笑着自己的愚蠢,他本想送她回家,本想和她有更多的交集,本想用真诚感动她,可倒是把ia越推越远了。他唤她ia,她回他林先生,他的亲切撞上她的疏离,距离越近心就离得越远。
林子然看了一眼手表,十二时十分,悠悠地点上了一支烟,看着袅袅白烟混入夜空的茫茫云雾中。
此时的清雅俱乐部屋内已经熄了灯,秦凌拖着疲惫的身型在小径上行走着,看到了站在石亭里的人影,略微有些惊讶,通过轮廓和穿着他便一眼认出了林子然。
“这么晚了,林先生怎么还没有离去?”
香烟的尾部灼烧着,亮亮的赤红色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