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从未离开过他，只是每回他离开前，都会与她说一声，让她亲自送他出门与她道别。

    不告而别，真是头一回。

    巧眸咬紧下唇，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飞快的冲到门前将门闩拉开，冲入了冰厚的积雪中。

    虽说昨夜并未飘大雪，地上的雪却也积得奇厚，巧眸娇小的身躯在这一片白皙中是那么的渺小。雪漫到了她的双膝，每行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她顾不上已经疼得生疮的小手，顾不上被雪化打湿的衣衫，她漫无目的的四处奔走着，只为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

    她的手忽然被一股大力握住，紧接着便被拉入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巧眸怔住，鼻尖环绕着他特有的淡淡酒香，心中瞬间安定下来，所有的委屈一拥而上。

    赫宇凡早晨醒来发现身旁的丫头睡得香沉，心知她忙了一日，定是累极，便也不去叫醒她，而是自己冒雪悄悄到小厨房去替她领了今日的饭菜，准备好好的犒劳她一下。

    哪想到在回去的路途中，远远的便看见那个倔强的身影艰难的在雪中踱步。他心下一紧，连捧着的热汤都不顾了，随手放在地上后便朝她奔来。

    “这般大冷的天，你仅穿件麻布单衣便跑出来，是不想要命了吗？”赫宇凡感觉到怀中人儿的颤抖，更是心疼，语气也是更加严厉。

    他解下自己沾满雪霜的外衣，将巧眸包裹在温暖的怀抱中，用自己的体温缓和了她那僵硬如冰的身躯。

    巧眸安下心后才发现自己已然无法控制冰冻的身子，浑身上下也只有眼珠子还算可以转动，就连嘴巴也张不开了。方才她不过是在极力勉强自己僵硬的行走，只怕若再那样下去，不一会她便会倒在雪中。

    赫宇凡将外衣披在巧眸的身上，艰难的将她背起，在雪地中迈着沉稳的脚步朝书房走去。

    回到房内，宇凡不再责备，只是寒着面先将两张椅子并在一起，铺上毯子，将她放到上边躺下。而后又抱了些许碳放在她的身旁点燃，自己盘膝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

    在火焰的温暖下，巧眸慢慢恢复了知觉。她扭头看着身旁人愠怒的脸，心中虽有愧疚，但更大的却是温暖与安心。

    她真的太过于自私，明知这么做只会叫他担心，却还是忍不住出去寻他。

    若是她是他身上的一部分便好了，这样他就能永远带着她，而她也能一直陪在他身旁。

    与她而言，这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下次还敢出去寻死？”沉默了许久后，赫宇凡以低沉的声音询问，那并非一个十二岁少年该有的稚嫩嗓音，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只要你还在，我便不会寻死。”巧眸淡淡回应。

    宇凡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从未想过，巧眸居然会这般疯狂。

    他本以为，她待他只是如待兄长一般依赖。他本以为，她离了他一样能够自在生活。他本以为，她只是想要在孤独的时候得到一个人的陪伴罢了。

    可是他错了，她比他想像得要更为脆弱，更为敏感。从前的记忆给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以至于她必须找到一个精神寄托，才能勉强走下去。

    而他，该说是幸或不幸，成了她的那个寄托。

    她明面上看似好像只是一个内向沉稳的小姑娘，但那也只是在她情绪正常的状况下。一旦崩溃，她很可能会走入极端，陷入疯狂。

    他真的承担得起吗？成为一个人寄托，他真的能做到吗？

    或者说，早在他递上包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无从选择了？

    太多的言语想要说出口，到了嘴便却只是凝成了一句叹息：“别说傻话。”

    “答应我好吗，不要一声不吭的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