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瞧过去,正瞧见满树的嫩黄,原是枇杷啊,不等她上前,玉幼清已抱着手舞足蹈的纳兰连城靠近了枇杷树上伸出的一根离地稍近的枝桠。
玉幼清托着纳兰连城屁股往上举,纳兰连城晃晃悠悠的攀着那细细枝桠就要往上爬,玉幼清赶紧指挥。
“右边右边,就是你的右手边!”
“哎呀你平时拿哪只手吃饭的?对了对了,那里几颗特别大!”
“小心小心!上面还有,你爬上去些,上面枝桠粗,不怕掉下来。”
玉幼清刚一松手,身子被人猛地一扯,三两个姬娆的随身侍女已将她挡在了身后,焦急地冲着爬在树上的纳兰连城伸出手,紧张大呼:“小郡主快下来!”
“小郡主使不得啊,万一摔着怎么办?”
“小郡主快些跳下来,奴婢接着您!”
“哎呀!郡主小心!万一伤着哪里,奴婢可怎么跟王爷王妃交代!”
侍女们七嘴八舌绕着枇杷树急得团团转,纳兰连城却越爬越高,咯咯笑着看了侍女们一眼,边摇晃细些的枝桠,边摘了粗枝上的枇杷往下扔,颗颗命中侍女们,玉幼清被挡在外围,笑着对纳兰连城眨了眨眼睛。
“咳咳!”姬娆掏出手帕,低头掩嘴,咳了两声。侍女们立时噤若寒蝉,一个个如获大罪般战战兢兢让开一条路,姬娆在叽叽喳喳后的死寂中慢慢走向枇杷树,对着攀得高高的纳兰连城招了招手,道:“连城,来,下来。”
纳兰连城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无声的抵抗着娘亲的命令。
姬娆倒也不恼,亲自蹲下身拾起一个枇杷,也不嫌它因泥地湿软而粘上了土渍和残叶,就着手中锦帕擦了擦,纤纤玉手轻轻擦去污脏,慢慢剥开一层枇杷皮,如玉青葱十指旋即染上些黑黑黄黄,她就当没看见般,咬了一口,满满汁水沿着她嘴角流下,她柔柔一声赞:“连城亲自摘得枇杷果真甜。快下来尝尝。”
玉幼清默默看着这一幕,笑意扬起,这个娘也是个通透的人,她轻轻拨开松松围了一圈的侍女,道:“王妃,不好意思啊。”
“连城自小被她父王捧在掌心,幼时日日抱着不肯松手,跌了摔了磕着碰着也要大发雷霆c丈责从人。但我和你想法倒是相似,她虽没法在府中上蹿下跳做些没规没矩的,我却不愿叫王府森严礼教全将她束缚包裹起来。”姬娆语声轻柔,几乎只站在她身侧的玉幼清能听清,树枝摇晃,小小孩童肆意穿梭在茂密叶间,沾了一身的雨水和青黑,却笑得恣肆灿烂如和煦日光。
有一种自由叫我给你自由,有一种束缚叫会看眼色。大概纳兰连城就是这样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姑娘,玉幼清忽然有些羡慕她。
姬娆已吩咐了她的侍女们退下,直到所有人退出小院,她才向着几乎爬到树顶的纳兰连城做出一个敞开怀抱的姿势,玉幼清正想叫人搬个梯子来,早在她抱纳兰连城上树的时候就悄悄吩咐了拥蕊去寻个梯子来。
然而下一瞬,纳兰连城颤巍巍站立在了树枝上,一跃而下,她的心也随着她这一跳重重坠了一坠,慌张的踏前一步要去接,随即瞠目结舌。
花影纷飞而起如翩翩蝴蝶,在玉幼清眼前一晃而过,她震惊未过,姬娆已抱了纳兰连城好端端立在了她身侧,绣满繁花的裙摆静静垂着,仿似方才那一瞬飞身而起轻而易举接住纳兰连城的人并非眼前这个顾盼间如水温柔娇弱的襄王王妃。
姬娆好笑的瞧着怔在原地的玉幼清,“怎么?只许我们的大齐第一淑女穿上戎装手握重箭,不许襄王妃会武?”
玉幼清早已知道大齐民风开放,对女人也并不如何束缚歧视,以往朝堂之上很有些女谋士或是女将,只是甚少听说高官后院的妻妾有几个是江湖女子或是修炼武功的,更别说是襄王妃了,且显然姬娆的侍女们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