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伸到窗外,微风扬起他手指上那根发丝,散了。
“但你告诉的是玉慎儿,而非玉伯牙。而且你一剑,就结束了行刺者的性命,而不是留着他,离间玉楚两家。凭你的身手,足以让他不死。”
“我相信派人行刺的是楚云起,玉慎儿一旦死了,玉楚两家虽联姻不成,却可将脏水泼到你们卫家的头上,而楚云起有人证,你们卫家有动机,这件案子若成立,皇帝乐见其成,卫家也一定会倒台。”
“所以你会救我,也愿意带我一程。因为我,是玉慎儿。”最后一句,她竟觉苦涩,在这异世,她要借着另一个身份,才能活。
“对吗?卫寻。”
锦衣人蹙眉玩味的看着玉幼清,他本以为玉慎儿就是个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今晨一见,也不过是聪明些罢了。没想到,她刚开口,他还以为她只是简单的认为他在挑起她和她未来夫婿之间的嫌隙而已,然,后来的话,才是真正的玲珑剔透心。
“卫寻卫寻,呵”卫寻喃喃重复着自己的名字,拍掌以赞,“但我此刻依然能杀了你,嫁祸到楚云起的头上。”他玩味儿的瞧住玉幼清,对于楚云起的一切,这个深闺小姐果然被瞒在鼓里。
“你不会的。”玉幼清将桌案上的茶壶摆在卫寻面前,又将茶盏放在其左右下方,左边两个,右边一个,“你比我更清楚,玉楚联姻,就是皇帝不想看到你卫家独大的警示,没有人会在意真相是什么,所有人看的都是结果。”她轻轻而利索的扣上了右边那一个茶盏。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轻轻握住玉幼清的手,将她手中茶盏再次重重翻上来。
玉幼清慢吞吞抽出自己的手,卫寻只会护她这一时,强者博弈,一着不成,便不会再继续,以免弄巧成拙。这就如现代商战,对手越是坦荡,就越是自信强大,若不是她自小踏入商场,独自一人运作她爸的整个集团,应付因她爸生病倒下后,集团内部各种毁约c背叛c公司瘫痪c资金流失她很难练就这样敏锐的思维。其实她原本一直困在谜团中,直到方才玉府管家那一出,才让她真正确定马车内锦衣人的身份,联系到早上莫名的刺杀,慢慢抽丝剥茧,一切也就明朗了。
“等等。”玉幼清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卫寻是敌,她此刻却不得不信他,“你说,刺杀我的人是楚云起派的”她先前只将楚云起归为楚家人,却忽略了一个细节,楚云起分明是个风流成性嗜赌如命无酒不欢的脓包纨绔。
卫寻一副“你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的表情,他迟疑片刻,道:“楚云起并非陆家长子。”他顿了顿,细细探究着玉幼清脸上微妙表情,“你此去猎场,想必能见到陆丰。”
他话说一半,玉幼清费解的瞧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她盯住他面上神情,细细揣测他话中意味,猜测着这个陆家c这个陆丰和楚云起c玉慎儿有何联系。
卫寻低头喝着茶,唇角微微勾起,瞧着毫无异常。
玉幼清转着眼珠,迟疑着道:“陆家我见陆丰做什么”
卫寻抬头,“你就要嫁给楚云起,难道不该见一见陆丰吗?”
玉幼清皱起眉头,卫寻面上神色古怪,笑意里夹杂着似狐般的眼神,牢牢将她锁住,她试探着慢慢的摇了摇头,在玉府时,她虽任性将玉伯牙请来教她规矩的人一一撵走,却也认真了解了这个异世,只是似乎无人提起陆姓家族。难道这个玉慎儿在逃跑之前,还有一位陆姓情郎?不是说她从未现身于世人面前?若是真有,得小心避开,若是遇上,又是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卫寻颇有些深意的笑着低下了头,他缓缓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一线金光透过车窗,洒在桌案上的茶盏上,斜斜的恰好越过了茶壶右侧那一个。一如此刻的他和她,她浸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