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中的水化成蒸气从锅盖缝隙间涌出来，升到屋顶，在裸露的梁木间消失。     李凡揭开锅盖，一片白雾扑到他的脸上，白雾中现出被白雪覆盖的山岭，几个人影在雪中艰难前行，其中一个人身上深蓝色的羽绒服，再熟悉不过，一只黑色的鸟展开翅膀从行进的队伍上方掠过，飞向白色的山峰与天际的交汇处。白雾变淡了，锅底微微沸动的水中只有李凡呆滞的脸。     李凡按了按被蒸气浸温的脸，急匆匆到房间里拿出自己背包，找出钢胆运动水壶，拿起灶边盐罐里的汤匙，舀锅中的热水灌到水壶里。     映蝶和冯成天也跑回房去拿来自己的水壶让李凡帮忙装上热水，装好映蝶的水壶，锅里只剩下一点水，还沉着几粒沙子。     冯成天很不甘的收回自己的空水壶，责难心不在焉的李凡：“只烧那些一点水，想渴死我们？”李凡用匙舀了锅底的水轻轻吹着缕缕热气，慢慢喝着不理睬冯成天。     映蝶喝了一口水壶里的热水，把水壶递给冯成天：“没有人要渴死你的，你喝我的水好了。”     冯成天瞪了李凡一眼：“我不渴。”把手里最后一点土豆塞进嘴里，到房间里拿自己的背包背在肩上：“不是要走吗？走吧！”     李凡把柴草从灶里抽出来拿到门外放在雪地熄灭，把残火用炭灰压灭。冯成天和映蝶在雪地上跺着脚催李凡快点：“还收拾那么仔细干什么？我们快走吧！”     李凡踩了踩柴草上的融雪：“我们在人家住了一个晚上，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临走留下一堆火，回头再把人家的房子点着了。”把滑落的包带往肩上拉了拉等安兴腾关好房门一起向院子外走，不禁向那个柴垛看了一眼。     昨夜太晚都没有看清这个宅院的样子，阳光铺满院中屋顶的雪，清冷的空气流入肺中，化成眼前的团团雾气。     穿过屋后的夹路回到正对影壁的正堂，没有关紧的房门后是那个佛堂，回想到那些灵位能感到从门缝透过的阴冷。     院中的影壁上刻着张牙舞爪的龙纹，李凡用手指清理了一下龙爪上的雪，现出雕工精良的三爪。“三爪龙？难道这的村子里有什么达官显贵？”李凡疑惑不解的问自己。     “别卖弄你那点学问了，人家喜欢刻几个爪，就刻几个爪，我高兴还刻八爪龙呢？”冯成天才不关心那只龙有几根脚趾，拉着映蝶绕过影壁向门外走。     雪将目尽所及的一切染成白色，雪间显露出黑色的树木，没有落雪的崖壁，村庄中雪压住的屋顶下黑色的墙壁，一切就像幅水墨画。     可惜几人没有赏画的心情，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根据夜中的记忆走着来时的路，路边屋舍错落，家家院门紧闭，房前屋后堆着高高的柴垛，屋檐下挂着几串鲜红的辣椒，辣椒上落了些雪。     “我们是从这条路走来的吗？”安兴腾数着路上边的屋子，昨天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走了半天还没走出这个村子。     “肯定是，你看那不是我们进村时看到的树吗？”远处的坡上一棵大树孤伶伶的伫立着。     几人跑向那棵树，树下的石桌上积着一层雪，雪上有一个被人按过的手印。安兴腾用自己的手比了一下那个手印，这里确实是他们来过的地方，没有走错路。四个人沿着树下来时的脚印，继续向前走，从山坡上吹来的风也不觉得很冷了。     “我这次回去一定编个深山鬼宅的故事吓吓她们。”映蝶笑着抓着了一把雪撒在空中，扬着头迎着落下的雪尘。     “你还吓人家，没看昨天晚上你自己吓成什么样子了？”冯成天玩笑着，被映蝶追打。     “你回去一个字都不许说，否则我再也不理你。”映蝶威胁着扔着雪团。     路边一个纸灯笼被风吹的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细细的草茎在风中微微抖动。     “怎么这样？”眼前的情形让四人停下脚步，肩上的背包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