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刚回国没多久,许画家不认识我也正常,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咏谦,也是一位画家。”
“哦,我知道你,”许风识恍然大悟:“前天那场拍卖会上你也有参加,我看了你的作品,真的很棒!”
“哪有,比不上许画家你。”罗咏谦笑着颔首,语气中带着礼节性的谦逊。
正当许风识刚想再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停好车就匆匆绕过来的陈海戳了戳他的后腰,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真是一时没看住就不让人省心,但凡有人来搭话,他都能把话接下去。
“罗先生你好,”陈海在许风识身侧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手,顺势插进了两个人中间问道:“对你的采访已经结束了吗?我们是不是来早了啊?”
这明显是一个没有什么智商可言的问题,尽管对方那不想聊下去的意味如此深刻,罗咏谦仍然带着满面的笑容,像是未察觉到他们的疏离,依旧亲和地回道:“你们来得刚刚好,我已经结束了,正等我的经理把车开过来呢。”
“这样啊,那我们就先进去了!”陈海也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拉着许风识跟他道别:“下次再见,罗先生。”
罗咏谦微笑颔首,没有一丝不满地目送着他们走进了茶馆,半晌,他的经理才把车开了过来,带着歉意地跟他解释:“不好意思,有辆车挡在咱们前面,找人挪车耽搁了点时间。”
“没事,”罗咏谦坐上车之后,脸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下来,“我刚刚碰见那个许风识了。”
说实话,本来他不怎么瞧得上这个人,蹉跎了这么多年所获得的成就,让他回来没几天就赶超过去了,可以见得是个没什么本事的。
可前天的那场拍卖会上,自己搭了那么多钱,才能以一个对于新画家来说完全是天价的价格,拍下自己的画作,本以为能够大出风头,谁成想本来十分稳当的局面,却被许风识异军突起打破了。
满腔心血与算计全都付之东流,最终谋得的效果远逊于预期,罗咏谦可以说是非常烦躁,非常气愤了。
像罗咏谦这种自己炒画的画家,跟其他的普通平常的画家其实不太一样,他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和压力——就比如许风识,一幅画卖出多少钱,去了税以后他就能拿多少,然后再跟自己的团队分。
但罗咏谦不行,就拿他最近的两幅画来说,第一幅是他自己掏了十七万买下的,而上一幅成交价是二十三万,也是他自己拿钱拍的,此时他身价上涨,但留在手里的第一幅画也只卖出了二十万的价格,整体算下来,一幅画他只赚了三万。
并且此时他还需要准备去用更高价拍自己第三幅画,来炒高第二幅画的价值,如此反复循环下去,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连给自己的团队开工资都不够用。
现阶段,罗咏谦完全是砸钱的状态,把自己的名气和身价砸上去,什么时候他本身能受到广大收藏家的追捧,才能慢慢把付出的成本收回来,慢慢盈利——这也是每个新人画家必须经历的过程,只不过罗咏谦为了走捷径砸的钱要比正常水平远多得多。
再加上他本身并没有什么经济实力,如今为了成名欠了外债无数,身心上的压力更是大得难以想象,一招不慎便是万劫深渊,所以他只许成功,失败的后果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经理也知道他当时因为拍卖会上的意外有多么生气,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用不用出手搞一搞他?”
“这倒不用,”罗咏谦摩挲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你找个机会,污蔑一下他在炒画就行了。”
他自己在炒画这件事情于这个圈子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自己动作那么大,想瞒也瞒不住,没什么身份背景,价格却飚得那么快,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