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乌山,山腰间亭台楼榭,回廊环宇。此处房屋多为剑宗弟子居住,周弃依旧是在先前的住处养伤,亦坐落于此。房内通铺大炕,有三张床位,但周弃前来的这些时日,都不见有其他人再来居住。不但如此,就连留他在宗门的范清吾,也是自太清殿议事之后,未有做任何吩咐,便就匆匆下山而去。
这几日遂是清闲之至,不过倒是有利于周弃安心养伤。而且修真门派的灵丹妙药,比起寻常世间的医药,自然是有更好的奇效。因此,周弃的伤势恢复得极快。然而,外伤易愈,与赵霁姐弟的此番变故,却成了周弃的一块心病,久久不见好转。
每每夜里梦见赵霁赵霄,周弃总是会惊醒过来。醒来之后,便一声不响,默默地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往事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想到养育自己的老乞丐先逝,朝夕相处的赵霁赵霄也突遭横祸,周弃心中不免是一番空落落的感触,却又五味杂陈,不能言喻。
周弃不停地责备自己,为何自己总是无能为力挽救于他们,也是愈加坚定了决心,誓要学一番非凡的本事,找到害死他们的凶手报仇雪恨。如此反复揪心,周弃本就弱小的身子,也更加消瘦了几分。
这般境况,直至近日,周弃已经是在剑宗待了好些时日。每日除了有人送来三餐,以及苏秦单独前来一次,询问周弃关于荒庙之事,便是再无其他人理会于周弃,更别提入门拜师学艺一事。不过,正当周弃整日无所事事,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这一日晌午过后,厢房门外却来了一人。
此时,周弃正在屋内,刚刚点燃一炷清香,还未来得及插于香炉中,便听见门外有人唤道自己的名字。周弃急忙出去,一看并非平日送饭的男童,而是一个未曾见过的青年之人。只见此人脸廓棱角分明,浓眉深发,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穿一件灰底布制长衣。见到周弃打开房门时,青年只是眼皮微微一动,语气平淡道:“你是周弃?跟我来!”
青年来得突然,离开得也是极快,还不待周弃有何答话,就沿着门外的回廊走道,向山上而去。周弃见状,也顾不上询问一二,便是快步跟上。只见青年在前,脚步稳健,周弃紧跟其后,稍显急促。好不容易追上青年时,周弃才气喘吁吁地问道:“师兄,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但青年仅是略微低头看了一眼周弃,没有做任何答话,仍然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周弃起初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莽撞而得罪了青年。不过,一路上青年至始至终都沉默不语,即便遇见有人与之打招呼,青年也只是点头示意,而不做片刻停留。如此这般冷淡,周弃见之,只得是悻悻然跟与其后,不再多话。
然而,这一路上沉闷无趣,周弃东瞅瞅,西瞧瞧,四处观望,目光很快又被青年背后一物所吸引。只见青年背上负有一约莫三尺长的木匣子,除了表面深褐色,通体光滑锃亮,就再无其他多余装饰。但木匣子上有两道锁链,是紧紧地与青年身体相绑在一起,更将青年脖子处的青筋血脉勒得暴起。周弃心生好奇木匣内装有何物,怎么会这般的分量沉重。
而且,此刻一步一步的走在飞乌山上,其陡峭和高耸的山势,周弃是有着切身感受,早就腿脚酸麻,汗流浃背。反而观之,青年负重如此,不仅健步如飞,如履平地,更是呼吸平稳,面不改色。周弃当下遂是对青年的一身修为,好生佩服与羡慕。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周弃跟随青年,已是来到太清殿背面的山阴一处。此处刚刚高过云海一线,但距离山巅高处还相去甚远。放眼望去,在周弃面前,古柏苍翠,遮天蔽日,一派萧然之意。
这时,青年领着周弃经由一条羊肠小道,径直走入林中。行于林间,周弃见树影婆娑,有一高楼大殿在前方若隐若显。直到穿过密林之后,视线豁然开朗,方才看清其全貌。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