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禄失踪了,那天夜里连同嵇禄、嵇颖兄妹一起不见的,还有丁扬的夫人孩子,一些社会贤达和孩子们。
一圆大师几天了,一直守在寺门口,困了就和衣而睡,醒来就盘坐打禅。寺里的房间都满了,多是妇孺。匈奴人的杀戮抢劫已经进入第三天,城里随处可见倒毙的百姓尸体。全城百姓几乎都紧闭大门,但也挡不住匈奴人的残暴,整个城市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又到夜幕降临,一圆大师照例合衣躺在寺门口,但睁着眼,并没有睡。他在等,等一个人,一个昨夜已经捎来信息的人。
寺门口的灯笼,由两个减少成为一个,寺前或明或暗。夜依旧深沉,偶尔有飘散的云彩遮掩住最亮的那颗星。黑暗中,一圆忽然坐起,整了整衣衫,起身转到寺门后,旁边的小沙弥要跟着,一圆摆摆手止住了他。
很快,一个身影也快速来到寺门口,转身到了门后。
一圆在门后一个合十,轻轻颂号,“阿弥陀佛,薛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我也还了一礼,道“大师仁心宅厚,并州百姓有福了。”
一圆笑了,“和尚不过是小善,施主才是大善。并州的希望,神州的希望,恐怕都要寄于奇人一身啊。”
我回复一圆道“薛某不是奇人,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今夜来此,无外乎还是在您的善事上再继续而已,时间紧凑,我们早点行动吧。”
一圆点头称是,交待旁边的和尚们抓紧开寺旁的偏门,引导寺中的百姓随我带来的自卫军先遣队行动。
“动作要轻一些,”我叮嘱道,“我们的人会帮助行动不便的人加快速度,匈奴人是骑兵,很容易追上,今天行动的人又特别多,所以一定要快,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掉队。”
一圆把身边的弟子都派了出去,而后对我说,“薛施主,今番此举定有福仁厚报,并州必将是你的天下。”
我没时间和他客气,冷静地对他说,“和我们一起走吧,大师。”
一圆再次双手合十,“施主是百姓的启明星,万千百姓还要指望你带他们遇难呈祥呢,施主还是赶紧带他们离开吧。今夜苦难未了,少不了还有些许凶险。在此地多一时,磨难就会多一刻。和尚若是随你去了,帮不上你什么忙。还是在此地颂佛念经吧。”
我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劝,向一圆道了声谢,转身要走。此时,一圆忽然又开口说道,“看星象,魔王居中,煞气仍是难除,不妨看东北方,有没有相克之星可寻。”
我一时摸不到头脑,只是把他的话牢牢记住了,稽首告别。
前一天夜里,送走的是少数人,比较好操作。今天夜里,转移的是大批百姓,再隐蔽也会引起匈奴人的注意。所以当城内几路人马分头从原先侦查好的城墙豁口出城的时候,引来了匈奴人的追杀。
厮杀在意料之中,自卫军之前计划的作战方案就是阻截、掩护,会同德胜军全部主力都在百姓突围的方向,一旦发现匈奴人的追杀,就立刻接火接应。
很快,全城之外多个方向都杀声震天,自卫军的部队蜂拥而出,围住从城里杀出的匈奴士兵厮杀起来。
星光之下,血光飞溅。自卫军部队拼命杀出一条条通道,让城内的百姓从通道向城外转移。匈奴骑兵则见人就砍,只要是不骑着马上的,一律挥刀相向。
“护住百姓!”这是所有参战战士们的唯一信念,也是我在战前做动员时候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不需要更多的言语,自卫军的战士们在几个月前,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现在自己的兄弟姐妹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匈奴人的魔掌蹂躏之下,救他们就是救自己!
当兵为了干什么?不就是保家卫国爱自己的长辈子女吗?
所以,这次战斗战士们的行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