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竖起大拇指,横起食指,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她讽刺的一笑,如牛仔般吹了吹食指上不存在的硝烟,“论语里有句话,叫朝闻道,夕可死矣。男孩们在早晨学习了知识,黄昏就被老师拉到靶场上,亲切的让他们“夕可死”。“道”应该没有那么伟大,我们的命也没有那么贱。古希腊有句话叫天赋人权,老天爷赐予我们生命、生存平等、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这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但悲哀的是我们捍卫不了它。”
少女轻轻磨着牙,声音寒入骨髓:“我们只是蜉蝣,是怪物。她们绝不让蜉蝣活到明天变成怪物,朝生夕死就是蜉蝣的宿命。世界从来就没有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公平。”
“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巨大而恐怖的利维坦。而我们一无所知的活在这个血肉炼狱,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嘴巴是哑的。利维坦的根须插入我们的后脑,灌输给我们这个世界的概念。因为我们又聋又瞎又哑,只有它像上帝般无私仁慈的教导我们,所以我们坚信不疑,把它当做真理。”
“根须要我们高声欢呼,我们就高声欢呼;根须要我们跪地求饶,我们就跪地求饶;根须说谁是坏的,我们就连连唾弃;根须说谁是好的,我们就全力拥戴。这个根须,有个听上去就无所不知的、令人敬畏的好名字——媒体。”
似乎是在给足时间让呆滞的林罗敷消化这段话,少女静默了有三分钟,才继续说:“港口新闻社在最初准备发表有关阿拉斯加洲儿童集中营的新闻。但还在打印时,国会议员就给总编打来了电话,下令把工厂打印出的报纸全数销毁。”
“那时的美国治安很差,走在路上没准都会出现戴着熊皮帽的家伙大喊一声乌拉拔枪就射。罪恶和暴力伴随着这个国家的成长。即使十八世纪末男权革命造成的大屠杀导致了刚独立的美利坚十九世纪的男丁稀少,但饱经动乱的美国人仍然不把十几个男孩的失踪当成一件大事。她们引以为傲的独立宣言在最初根本不保护男性的权益。”
“路透社的记者在1953年挖掘出了这段尘封近百年的可怕秘密,登载在伦敦骑士报上。不过一个星期,伊丽莎白女王的宪兵队找上门来,要求她们从伦敦订购了骑士报的市民手中收回登载了《阿拉斯加儿童集中营的秘密》的报纸。无论是报刊中剩下的还是卖出去的,通通收回。”
“现代网络上所有关于“1852年儿童集中营”的文章全部被屏蔽过。如果你在网上把1852和儿童集中营连接起来,是个高度敏感的违禁词。”
少女一件件的剥下历史光鲜亮丽的衣裳,而衣裳下藏着的,是最不可思议和离奇的真相。
“我从不知道世界原来是如此腐烂,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吞没掉死者的惨叫和谋杀的证据。你生活在一个新媒体的信息时代,但这个时代比旧媒体时代更可怕。它满是诈骗、愚弄和欺瞒。你们接受着过量的碎片信息和看似正确的荒唐答案而不去思考,恐怖而无形的洗脑降临到了你们头上,你们却一无所知,百年糊涂。”
“这是一个不出门就可知天下的时代,你们雄心壮志,认为世界对于你们而言毫无秘密,地球变成了一个拥挤的小村庄。还有人说这是最好的时代,没错!确实是最好的时代。人的眼睛如果只用来看手机和电脑,那这就是“愚民统治”的最好时代!”少女冷笑起来,“你们获取信息的一切渠道都掌握在利维坦的手中,插在脑后的根须养成了她们给你制定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这让我想起了黑客帝国,你就像头猪一样的睡在营养液里,脑子却认为自己住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大别墅!打破这个真相太残酷了。”
“谎言本身就是一个密室,而里面的尸体,是我们害怕的真相。”
少女半眯起眸子,杏仁色瞳孔的中心像是藏着一片墨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