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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川城是临州的州府所在,两百多年前这里还是与宿敌邻国北狄对峙的边境前线,常年被战火兵祸所扰,民生凋敝、百业荒废。

    显隆朝时,封藩于此的昭王夫妇将受封共六城统为临州,新建临川城做州府,整吏治、开官学、振百业,又经数年苦战使北狄称臣归附大缙,解决了困扰边境的外患,才使得此地民生重现生机。

    之后又经两百多年的变迁,临州已成为西北边境上的繁华重地,货通南北、人潮如织,比中原最富庶的原州、翊州都不逊色。

    这几年叶凤歌出入临川城的次数不少,偶尔也会到坊市转转,倒也算是熟门熟路。只是她习惯了桐山的清静,任她来过临川多少回,依然忍不住要对这里人头攒动的景象啧啧舌。

    “从早到晚都这样多人,大家都不用做事的吗?”叶凤歌侧身让过迎面而来的一挫人后,小声嘀咕道。

    邝达随口笑道:“每年这时不都这样?各家开始采买越冬需用的物品,大户人家更是提前筹办年节时的东西,许多外地商贩逐利而来,城中的人自然就比平常更多。”

    叶凤歌点点头,东张西望地往前走着。

    “我说,你在桐山也是这么不稳重的德行?”邝达嫌弃地皱着眉,朝边上挪了两步,离她远些。

    “我怎么不稳……”叶凤歌顺着他嫌弃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顿时尴尬地笑了。

    她手上拿了个沾在小木棍上的糖画小老虎,已经被啃食了小半,边沿处开始有融化的糖汁正要滴落。

    叶凤歌赶忙“嘎嘣”几口将剩下半只糖画小老虎嚼了,又抽出随身的丝帕按在唇上,这才边走边回话。

    “我在桐山可稳重了,毕竟宅子里除了几个大叔大娘之外,”叶凤歌干笑,“我算最年长的。”

    她并非临州人,在本地没有长辈亲朋,也就是在邝达这个师兄面前才好意思松些性子,像个不着调的小姑娘。

    邝达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那宅子里,如今仍旧只留年纪小些的人做事?”

    虽说叶凤歌这几年常来大通绣坊走动,但与邝达见面时甚少详谈傅凛的事情,因此邝达对桐山那宅子中的事所知甚少。

    “比前几年好许多了。”叶凤歌淡垂眼帘,勾唇笑笑,显然不想说太细。

    旁人看着如今的傅凛,似乎除了寒症未愈、身子弱些之外,并无其他异常,连傅凛自己似乎都这么以为。

    可叶凤歌比谁都清楚,傅凛如今最严重的病症并非先天的寒症,而是心病。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病。

    傅凛刚被送到桐山时,很少主动出北院寝房的门。

    一是因那时他身上的寒症确实严重,稍稍受点风就容易发病。

    还有另一个旁人没察觉、其实却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深恐踏出房门会有杀身之祸,唯那间有机关的寝房才让他觉得安全。

    哪怕最初那里头的机关简陋粗糙,没有太大杀伤力;哪怕他年幼力弱、病体虚浮——

    只要手指还能触动机关,他至少可以虚张声势,假装有自保之力。

    后来他的寒症渐有好转,傅家又请了西席裴先生去教他读书,他每日必须去书楼听教,这才慢慢习惯了走出寝房。

    但从那时起,宅子里的人,尤其是留在北院做事的,只要到了十六岁成年,傅凛多半就会找茬让宿大娘将人另行安排去处。

    一开始叶凤歌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从旁观察近一年后,她才恍然大悟——

    并不是每个人满了十六岁都会被遣出北院。

    被遣走的,通常都是身形高大或偏壮硕的人。

    她也曾奇怪,为何傅凛不怕比他年长的自己,也不怕那个道理上更能给他造成胁迫的闵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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