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六,天气阴。
太阳被云深深地藏起来,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如栖霞村老人的心情,莫名地有些压抑。
《楚礼·天官·酒正》:“大祭,天地;中祭,宗庙;小祭,五祀。”
《楚礼·春官·天府》:“凡祭祀,以法共五齐三酒,以实八尊。大祭三贰,中祭再贰,小祭壹贰,皆有酌数。”
渭国归楚后,一切均尊楚制,祭祀礼节更是重中之重。
楚国礼制将祭祀对象严格分为三类,即天地、宗庙、人神,而祭祀对象的不同,使得祭祀称谓也不尽相同,其中天地称祀,宗庙称祭,人神称享。
当然这般严格的礼仪,只会是上层贵族的标准,普通民众的祭祀并没有那么复杂,这也是大楚境内盛行“礼不下庶人”的说法的原因之一,没有充足的物质基础,庶民们很难遵行楚礼。
过往栖霞村也有过祭祀,不过那些祭礼更多是祭拜祖先,楚国文华认为人的灵魂可以离开躯体而存在,庶民的祭祀便是基于此,献上供品并向祖先灵魂行礼,表示崇敬并祈求祖先保佑。
在李元德记忆中,村里祭祀就是一场全民狂欢盛宴,祭祀大致流程也很是简单,在祖先灵牌面前陈列供品,然后由村正祈祷,村民们则对着祖先唱歌、跳舞,祭祀结束则是丰盛的村宴,所以祭祀也是李元德小时候最期待的事情。
祭祀礼节祭品并没有什么标准规范,年景好点会有宰杀牲畜,凑齐三牢祭品,年景不好,也就是青花碟子内供些红花凉菜、小米捞饭、白面等等。
等祖先“享用”结束,村民便在村内各处点上旺火、然后烧年草,让全村火焰冲天,到处充满亮光,据说这样的风俗是为了给祖先灵魂看的,让他们看到村里红红火火的,走的时候也能安心。
“土地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祭祀礼仪也必须用全新的方式。”身为身为诚信徒的李元德,全心全意为他的神祗想着。
(诚信徒是神祗重要的信仰来源,这种信徒对于自己的神祗很是虔诚,往往会几十年如一日的参拜,产生的信仰之力也很少掺杂。)
李元德没读过书,甚至这么大年纪还从未出过村,为了祭祀礼仪,他拼命回忆小时候的祭祀细节,甚至厚着脸皮去请教村里的老人祭祀方面的礼节。
辰时,阴雨霏霏。
衣物被雨丝打湿,肌肤有些微凉,村路也是泥泞不堪,脚下时常会踩到积水,即便如此,栖霞村村民还是不恼反喜,三天前的祈雨不过是饮鸩解渴,那之后依旧旱灾主宰一切,之前瘟疫笼罩还没察觉,瘟疫事后村民又开始担心起来。
“土地神真是灵验!这大祭还没开始,就先给大家降了雨!”
“你怎么知道是那劳什子土地,说不定是旱灾结束了!”这声音沧桑感十足,不用问就知道是名老者,因为宗祠问题,上了年纪的村民多半都对土地神没什么好感。
“六金叔,你这纯粹是偏见!要不是土地神咱们全村都得死在瘟疫下!”年轻人也是个有脾气的,就算是村里的长辈还是怼了过去。
“嘿,那瘟疫可是那土地散播!”老人家言辞依旧激烈。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年轻人忍不住了。
“噤声!”
李元德眼神飘了过来,年轻人瞬间安静了,瘟疫事件让李元德在村里年轻人的威望,一下子到达了顶端。
“六金叔”也偃旗息鼓了,李元德在他这还谈不上什么威望,只是那飘过的眼神很像老村正,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巳时,奏乐。
“乐属阳,也是迎神于阳。所以乐奏半时,神其来格,乃行四拜礼迎神。”
这是李元德从一卷古扎上看来的,虽然今晨的天气并不好,李元德还是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