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帖子约定的那日,谢明澜难得的耍起了小性子,任由袖琴好说歹说,就是赖在床上不肯起。
蒋氏已换好了衣衫,就听到珠翠说谢明澜还未起,微微皱起了眉,忽然想起前几日谢明澜那说起去赫锡王府时那不情愿的模样,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荟荟怎么了?”安国公整着衣襟从屏风后出来,方才的话他听得不大真切,只隐约听得好像和谢明澜有关,只要一说起这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声音再小,也瞒不住他的耳朵。
蒋氏难得在提起谢明澜时沉下脸,她看了一眼安国公,语气里有些无奈的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看看你都把荟荟给娇惯成什么样子了,今日是赫锡王府的宴会,人都递了帖子来,她竟然还闹起了小孩子心性”
谢明澜自小就没让她操过什么心,乖巧c懂事,比那几个儿子省心多了,可是没想到,这自出了事之后,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把她这么多年没操过的心都给经历了一遍。
原先安国公便在想着该如何才能让谢明澜消了去赫锡王府的念头,但是猛一下听到蒋氏说谢明澜并不想去那里,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就松了下来,并不在意的说道:“荟荟不想去,就不要强迫了,留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安国公事事都迁就着,宠着谢明澜,蒋氏都知道,对这唯一的女儿,她亦是舍不得多说她一句的不是,但这事,就不是说一句不去就能不去的。
蒋氏斜眼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有些担心的开口说道:“不行,妾还是去那儿看一看。”说着,蒋氏便火急火燎的出去往清和院走去,独留身后的安国公一脸的无奈。
清和院里,袖琴说得口干舌燥,可是看床上那蜷成一团的身影还是一动不动,就有些气馁,她这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谢明澜听不进去也没有办法了。
正当袖琴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正是蒋氏迈过门槛朝这边走来,袖琴顿时就慌了,也顾不得什么,倾身去推谢明澜,压低了声音焦急说道:“姑娘,夫人来了。”
谢明澜以为这不过是袖琴骗她的一个借口,起先并不在意,闷在被子里大声说道:“袖琴,我是不会上当的,母亲才不会来呢。”
不过几步,蒋氏就走到了那张雕花大床前,沉着脸看着床上拱起的那一团,而袖琴则战战兢兢的退到了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低垂着头,偶尔小心翼翼的侧一下头,往床上看一眼。
“荟荟,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还不起来!”蒋氏原先还想着谢明澜是不是病了才闹着不肯去,等到她到了这儿,在门外听到袖琴的一番恳求,才明白这不过是她多想了,顿时怒火蹭的一下蹿了上来。
谢明澜听到蒋氏的声音,懵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一角往外看了一眼,看着阴沉着脸站在床前的蒋氏,安心暗道不好,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被子掀开,低着头唤了一句:“母亲。”
蒋氏的脸色不好看,谢明澜偷偷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视线朝她看来,便赶紧的又将头给低下,一副知错的模样,见蒋氏不说话,她的胆子便大了一分,沉吟片刻后,可怜兮兮的哀求道:“母亲,我,真的不想去,您和父亲还有哥哥们去就可以了。”
那个地方,她闭着眼睛都能将那座偌大的府邸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走一圈,哪个地方都有什么她都知道,对于她来说,上辈子深陷让她求生无门,这辈子,如何还敢在踏进那里半步?
蒋氏对谢明澜的哀求充耳不闻,她侧头看了一眼袖琴,严肃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伺候着。”袖琴原本满脑子只剩下害怕,陡然间被蒋氏点了名,震了一下,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蒋氏放才是叫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