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甲胄,不时被长矛刺得叮当作响,矛头与甲片的摩擦之声,不绝于耳。只眨眼的工夫,寇张的身上已被矛头蹭出好几条血口子。
就在寇张岌岌可危之际,一群郡军冲开刘永军的人群,杀了进来。为首的一名郡军将官,身材高大,手持环首刀,劈砍周围的敌军,如同切菜一般。
这群郡军,硬是把寇张周围的敌军全部杀退,而后为首的汉子来到寇张近前,把他搀扶住,关切地问道:“寇将军,你没事吧?”
此时寇张的身上、脸上全是血,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寇张喘了两口粗气,定睛一看,这名郡军大汉他认识,正是铫期麾下的将官,李熊。
当初铫期刚刚到邺城上任的时候,魏郡贼军猖獗,李熊、李陆两兄弟暗中勾结贼军,后来事情败露,李陆自尽,李熊向铫期认罪。
铫期没有责罚李熊,继续留用他。
李熊对铫期感恩戴德,打那之后,李熊便成了铫期的心腹,事事都以铫期马首是瞻,铫期指哪,他就打哪,在魏郡,李熊堪称铫期麾下的头一号悍将。
“李兄,我……我没事,还能再战!”寇张低头,在地上扫视了两圈,找到自己掉落的大刀,快步走上前去,收剑入鞘,重新拿起大刀,高举着再次扑向敌军。此仗打得惨烈,双方针尖对麦芒,厮杀到一处,谁都不肯退让,你刺我一矛,我再回手给你一矛,双方许多兵卒都是同时刺死了对方,同时倒在地上,直到死,尸体都像
窜糖葫芦似的,被两支长矛连在一起。
这种你死一千,我亡八百的战斗,自然是人多的一方占有优势。
随着交战的持续,双方的伤亡都呈直线上升。战斗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两千多郡军,拼得只剩下三百来人。
而四千多的刘永军,也只剩下两千多人。
要知道刘永军可都是战力强悍、经验丰富的精锐之士,可郡军这边,大部分兵卒还只是毫无经验的新兵,双方鏖战到这种程度,郡军已经是超常发挥好几倍了。还是那句话,有天子在场和没有天子在场,对将士士气所造成的影响太巨大了,郡军以人少打人多,以弱战强,最后刘永军的伤亡反而比郡军还大,这就是刘秀的威力,
当然,这个刘秀只是个假刘秀。
战斗打到这种程度,双方剩下的将士,都是在咬牙坚持。
以寇张为首的郡军,且战且退,最后都退缩至中军帐附近。在中军帐这里,还有数十名羽林卫,他们和三百多郡军汇合到一起,也只有四百人而已。
冯仑率领着两千部下,一步步的逼近中军帐。望着对面都已拼得浑身是血的汉军,他禁不住心中感叹。
他是真的没想到,汉军竟能拼到这种程度,会让己方将士付出过半的伤亡。
他大声喝道:“只要你等现在缴械投降,我可放你们一条生路,倘若你们还想顽抗到底,”
说到这里,他将手中剑向后一指,说到:“那些死鬼的下场,就是你等的前车之鉴!”
他以为可以吓住汉军,可没想到,他的恐吓适得其反,反而激发起郡军的愤怒和悲痛。郡军残部同仇敌忾,一个个冲着敌军人群里的冯仑怒目而视。
坐在中军帐内的许汐泠,用刘秀的声音大声喝道:“我汉军将士,只有奋勇杀敌之英烈,从无贪生怕死之懦夫!”
她的话,再次激起郡军将士的斗志。就连早已浑身是伤的寇张,也再次把大刀举起,吼叫道:“弟兄们,哪怕是死,我们也要死在敌军的尸体上!随我杀敌!”
“杀——”
郡军将士齐声呐喊。只剩下三百来人的郡军残部,再次对刘永军展开了反冲锋。
冯仑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