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着这位不爱洗漱的仁兄进了西屋,随便扫了扫床铺,从衣橱里抱出被子拉开,拍拍那连枕巾都没有的旧枕芯说:“你自便!我还得弄点东西吃。”
“我的标志!”王小刘笑呵呵地伸手向他索要,“那东西不能离身,掉了很麻烦。”
“哦!”方知晓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手伸进兜里却没有马上往外掏。
“掉了不是还能补办吗?”他吸了吸鼻子问,一副不愿还他的样子。
在他眼里,这玩意大概就是火星上的身份证。既是最重要的东西,当然要常带在身。但常带的东西一定有掉落的可能,也就必有补办的规定。不能补办那才稀奇呢。
“是不是你想要它?”对方明察秋毫,立刻就明白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哈哈一笑,“对不起,这东西没法补办。人在标志在,人死就立即自毁。别人拿去也没用!”
“是这样吗?”方知晓相信他没说假话,王小刘本人跟这东西之间一定有某种秘密联系,但还是不大情愿把标志还他。
他的手在兜里捏了又捏,靳惜万分。
他自然不想还。因为这东西原料上乘,小像又做得极其精美,绝对值大钱。
在省城打工的第二年,有个工友挖基坑,在土里扒拉出一块玉,雕的是个狮子,远不如这个好,还卖了六千块。现在方家穷得叮当响,要是能有这样一块玉,立马就拨开云雾见太阳了。
直说吧,这就等于是攥在手里的一万块钱,你要是穷极了,舍不舍得扔出去?当然了,眼下从所有权上看,它还是别人的!
王小刘看出他那副万分舍不得的心理,摇摇头,很为他的贪欲好笑。却也能理解。
一进这家门他就看出来了,绝对的贫穷之家:一幢土坯房,篱笆都是秸杆编的;内里空空,家徒四壁。连地面也是泥土地,只不过夯结实了。
堂屋里只有神橱供桌和几条长凳子,供桌上那插香的盂子都是残破的。墙上靠着锹锄,地上躺着镰刀。铁锹口还巴着一块泥。连那只洗脸盆都破了多少疤,毛巾也快变成烂抹布了。
还有就是床一坐就嘎嘎响。床上这被褥,也是灰不溜秋打了好多补丁,没拉开的蚊帐上也有补丁。
他不由心生怜悯,然而他也没法;因为就是想把标志送给他,自己也送不出去。
两人说话间,那块玉已经扭动起来。
方知晓心弦一紧,忙低头一看,只见它的形状已从原来的方块变成泥鳅那样一小条,圆溜溜的;扭摆的劲又大,三扭两扭就钻过他的指缝,呼地一下飞到王小刘的手里,然后又变成了方块。
方知晓张口结舌惊诧莫名,浑不知这块死东西怎么突然活了起来,还扭得那么起劲!
他这才知道火星上的东西都不是好要的,私下昧掉更不可能。看似老实巴交,却跟狗似的恋主呢。
他暗自叹了口气。行,大财咱不要了,不过小财还得抓。现钱不抓,不是行家。
眼前这人挺怪异,来路不明,有求于自己,却连一块牌子都舍不得送人,看来也不是什么慷慨大方c乐善好施的主儿,若不施加点儿压力,恐怕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既然这样,自己也就不必客气,该咋的就咋样。人要天助,就得自助。
别说这合不合乎待客之道,天理不外乎人情。不抢不偷,能拿的就得拿,尽力而为吧。
这是在外打拼几年,生活给他灌输的最现实的生存教育。
那么现钱怎么抓呢?
首先,那些有关火星人的情报c资料c发现c消息什么的,都是一级重要的资讯,只要掏得出来,不愁没人要,一定能换大钱,这是自己第一要注意的。
但这究竟实不实在,还在未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