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场长,我白老四给你填过堵还是惹过乱?我去年让计生办抓了,就感觉这事儿他妈邪性,我怀疑是赖老大整我,为了这事儿跟他吵吵了好几回。没想到,真他妈没想到啊!”
白老四慢慢的走到了高大义的面前,将想要逃走的高大义一把拽住,扭曲着面孔,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他妈堂堂一个场长,连林场里的赖子都不如!我那娃流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是个儿子,是个儿子啊!你他妈还是人?”
砰!
白老四长得又高又壮,一拳下去,直接将高大义打的一个趔斜,坐到了地上。
“呸!”
“嗬!呸!”
“咔……呸!!!”
见有人收拾了高大义,人群之中十几个因为超生被罚了款的人都围了上了,倒是也没继续动手,在第一个人超高大义脸上吐了口吐沫之后,依次赏了一口浓痰。然后,果断的站到了右面的选举箱之前。
随着这一小部分的出走,左侧选举箱之前长长的队伍,动摇了。
就像是一个长长堤坝,遇到了洪峰倒塌一般。
先是一小段的堤坝崩溃,可是走了这一个缺口,整道长堤,都开始崩塌!
人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捂着胸口坐在地上灰色夹克衫上沾满了浓痰和口水的高大义,然后默默的站到了大院右面。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刚刚还排出一个长队的左侧选举箱前,竟就已经空无一人!
见到这一幕,李宪没来由的想起了李世民的那句警世恒言。
他叹了口气,走到了高大义身边。低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嗯,前场长。将手里的电话单子,轻飘飘扔了过去。
“高低干了九年场长,这个给你。留个纪念。”
说完,对着站在选举箱前,已经飘飘忽忽但是脸色却异常严肃的李友点了点头,走到了陈桂香的面前。将这个看着坑了自己家差点儿家破人亡的祸害面貌被揭穿后,全身力气都已经跑光了的女人扶起。
“五嫂,我和你去看看孩子。”
陈桂香擦了擦眼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嗯!”
半个小时之后。
94年八九林场群众选举大会在一片口水声中结束。很多人连猪肉炖粉条子都没吃便离去了。走的时候,在路过高大义身边时,特意说明了为啥不吃猪肉炖粉条的原因。
“真他妈倒胃口!”
下午。
林业局管林场人事的副局长曾先至接到了八九林场场部打来的电话。
他接了起来,特意询问了一句:“八九的选举完事了?哈哈,回头告诉老高一声,得让他清酒啊!这都第四届了吧?”
“饿、”电话那边儿挺尴尬,“曾副局长,这次不是高大义了。”
“啊?”曾先至诧异,“那是谁?”
“是李友,那啥,你可能不认识、不过他儿子你肯定认识,就是咱们林业局新浪纸浆厂的厂长,李宪。”
听到这个名字,曾先至皱起了眉头,“这人我听说过,怎么,你们林场这次的选举,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水分啊?不存在什么买票的暗箱操作吧?我可告诉你们啊,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场长我们局里可不认!”
电话那头更加尴尬,“曾副局长,没有……嗯……这么跟您说吧,这次李友是……是……全票当的选!”
听到这个结果,曾先至愣住了。
“日娘!这他妈老高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儿?”
他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
晚上。
高家格外的安静,回到了家中,高大义衣服没换脸没洗,直接上炕钻到了被窝里。
任凭郭桂香咋问,就是一个字儿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