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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想多了,但这会仅仅是巧合吗?

    下午,我接到了电话,是李的父亲,他的英文流利,在知道我是中国人时,他礼貌地表示高兴。他后天会飞到伦敦,下飞机后马上到医院。从声音上来听,他是个很精干的中年人,没有什么废话。他询问李的状态,我说李头脑清楚,但是有焦虑的症状,我正在设法使他稳定下来。

    “只是焦虑吗?”他问道,语气有点怀疑,“克莱娜小姐告诉我,他病情很严重,需要医院的高度重视。”

    “是很严重,他受到很大伤害。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力治疗他,这里每一位病人都受到重视。”

    “好的,见面后请您对我详细说明。”

    他挂断了电话。他说话的口气给人一种主观果断的感觉,像是常常发号施令。我找出李入院时的表格,应该是克莱娜填写的。上面写着,李的父亲在北平市政府担任某部门的政职。

    我考虑是否该让李和他的父亲见面,此前,李曾经那么排斥见到他的父亲,甚至希望他不要来英国,但那是刚入院的时候。明天我和他谈话后再做决定吧。李在这里很孤独,他需要亲人的信任和帮助。病人之间也会交谈,但是他们互不关心,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快到下班的时间,西格小姐说有事找我。她入院三个月了,可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停的东张西望,很慌张的样子。她三十五岁,没有结婚,总是担心受到男人的骚扰。因此她天天梳着老式的发髻,把胸部用布条缠平,然后穿上密不透风的衣服。最后,她开始在街上躲避行人的目光,吓得不敢出门,被家人送进了医院。

    “我的姐姐想接我出去,说住院费太贵了,您不能同意,”她对我说,“她的丈夫总是盯着我看,对我心怀不轨。”

    我不得不耐心地和她谈话,从她最初开始厌恶男人的源头谈起,一个小时后她承认自己是因为被第一个交往对象嫌弃并抛弃,才会逐渐产生妄想。这样的谈话进行过好几次了,每次到了最后,她都是用混杂着哀求和仇恨的眼光看着我,生气我打破了她的妄想。但是事实上,没有人在看她。

    “您的提问就像一层一层在剥我的皮,”她说,“像剥洋葱一样,您是个残忍的人。”

    “可是您现在终于意识到,用布条缠住自己又热又透不过气来,并且打算换个发型了。”我鼓励她,“我会和您的姐姐商量,再给您一些时间,现在去睡吧。”

    她走了,大多数怕出院的病人常常比吵闹着说自己没病的病人要接近正常,因为他们内心知道自己病了,而且很脆弱。我想到李总是躲在被子里,像一只往蛋壳里钻的小鸡。

    5月24日  星期日

    今天我仍然在下午和李谈话,他开始习惯在午睡后等我过来,然后一起喝下午茶。喝红茶吃点心很温馨,但我们的谈话不怎么美好。我问他,克莱娜还做过哪些虐待他的事情,有没有强迫他做什么?

    他说了一些。那个女人有一次在他想要逃走时抓住他,殴打后关进厕所三天三夜,命令他整夜的站着不准睡觉;曾经在他吃饭时,拿着擀面杖站在他身后,只要吃得稍微慢一点,就用力打他的脑袋。干所有这些勾当的托词都是李疯了,而她在为他治疗精神病。殴打是为了满足他的受虐欲。

    “我从学校被退学之后,她就不再让我正常吃饭,而是做一种又厚又大的面饼,”李用手比了一个盛牛排的西餐盘子的大小,“有这么大,至少一英寸厚,没有发酵,她每天只给我做一次饭,就是两个这样的饼,放很多糖,用油煎,命令我快速吃完。开始时我勉强去吃,后来我越来越吃不下,逐渐一闻到这种饼的味道就想吐。再后来,我真的吐了,一吃就吐,可她还是逼我只吃这个。她对我说,正常人都爱吃饭,而我吃不下饭只想呕吐,由此可以证明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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