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站满了熙攘的人群，硕大的广告牌迎着夕阳和那些人打了个照脸。那些人到底在干嘛呢？我在另外的一栋楼顶上，不远的夕阳似乎垂手可及，我带着墨镜，这玩意除了让我失去了光感外并无多大用处，我隐约观察到天台的一帮人在推搡着，彼此不服彼此，除此外，一声声尖锐的声响如夏日的炎热一样，让人生烦。

    过了不久，天台下搭建了巨型的救生气泡，而一名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正叫喊着迈向楼层的最高点，他举起了一把刀，来回推搡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看样子，他想自杀。他的双脚来回在最高点的台阶边移动，旁边没有栅栏，稍稍一不留神，我想他一定会跌下去。我来不及估算从楼层到地面的高度。从男子的位置到我这里的观察点有一段距离，那大概是有几十层楼的高度，我知道，倘若他一坠下，落在安全气泡上最好，但若是有丝毫的误差，他必定毙命。

    这是一个人与一群人的斗争，他们的对峙还在持续，而阳光早已从广告牌往别处偏移，夕阳也早已落山，男人持着的刀失去了昔日的冷锋之气，我发觉他的双脚有点抖动，他该是累了。

    “退后，退后”男子还在死死撑着，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具，挥霍着他剩余的自尊。我看到他终于还是踏上了那最高的台阶，身边没有可扶持的障碍物，我想要是可以，在一旁的身穿制服的协警一定可以从后制服他，可是这又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冷静的执行力。

    “要是可以的话，我情愿我从来没有出生过”

    我看到他终身一跃，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月亮正冒着寒气出来，我搞不清这到底是何者为先，何者为后的先后顺序。大概我所看到的东西，那个男人都能看到，他也观察了这个月亮，那天正好是初七，上弦月。这晚上的月光不完满，而这个人也从高楼往下，他看到了一层层的风景，我搞不懂他的故事，他在短短数秒的下坠过程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大概是因为后悔，抑或是不甘，我才觉得原来人有时作的决定真是冲动而愚蠢。他砸在了那浮泡上，紧接着来了救护车，他被推出了场外，场外一下子就涌出了很多围观的人。他们有着各样的百态表情，但多半是可惜怜悯。

    “这是一条人命，你说人命的价值到底是”王耀辉从柜中取出了一瓶红酒，那是一瓶40度的轩尼诗烈酒，年份已被他所抹去。他咕噜咕噜的一口就喝光，丝毫不把他当成昂贵的东西。他一直盯着那个电视机，盯了很久，直到电视机没了信号，他说了一句他妈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他恰好在电视机看到的画面，，那正是那一天我在阳台上所观察到的一切。

    “那天你也在现场，对吧？”王耀辉举起一杯酒，他举起的高度让我忽视，毕竟他举得实在是太高了。

    我说我看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颇有深意”我说。

    “噢？他说的是什么？”王耀辉喝下一口酒，颓唐地靠在沙发上，电视上的一切信息他早已吸收得一干二净。

    “他说他宁愿从来没有出现过。然后就往下跳了”我说。

    “那倒是让人怀疑，他没有死过，当然不知道死去的模样。不然有他后悔的呢。”

    “对了，电视上有报道吗？他为何寻死”我问他c

    “听说是债务纠纷，他去了人社局，劳动局投诉多次，而劳方始终给不了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案，因此他选择过激的处理举动，他受到委屈，于是”王耀辉有种可惜的口气。

    “他后悔了，人一到晚上就会犯傻做蠢事。这一点任谁都不例外”我说“那他到底死了没？”

    “新闻还没报道，听说是重伤。”他再次举起那该死的酒，我真搞不懂今个晚上他到底要庆祝什么。

    王耀辉拉动了窗帘，月光由远至近地洒在沙发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