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晓月,不远处的荷塘里漾着一湖波光,迎春花叶坠落,叮咚声仿佛从夜空中传来。
楚越领苏翊走的一条路,弯曲回环,看不见半个人影。
楚越告诉苏翊,按这种抄写抄下去,抄到两人长出白头发也抄不完。最好的办法就是——搬救兵。
救兵是谁?自然是最疼楚越,又最能令沐云殊俯首帖耳的人。
于是,两人偷偷出了飞盖楼。
但楚越却没有走路,她说:“苏翊哥哥,你刚刚给我画脸时,我踢腿踢得太厉害,现在脚抽筋了,半步也走不得。”
苏翊说:“抽筋的话,越是多动动才越好得快。”
楚越说:“要不我去跟爹爹说说,你打算去找我娘帮忙?”
苏翊说:“我背你吧。”
楚越伏在苏翊背上,脸贴着他的后颈。惠风一过,青竹香味又扑面而来。
楚越沉醉一会儿,突然问:“苏翊哥哥,你对太子殿下的印象如何?”
苏翊说:“没印象。”
楚越噗呲笑出来。典型的苏翊风格。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道:“可是,峻和哥哥对你的印象很好呢!”
苏翊说:“唔,他还有这嗜好?可惜我是正常男人。”
楚越笑得直捶苏翊的背,嗔道:“你贫嘴!我是说,他觉得你有眼缘。”
苏翊问:“哦?”
楚越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悄声道:“他说,你像他小时候的一个朋友,阿黎。”
夜风陡一加重,似乎带了冷冽之意。
苏翊不语。
楚越又说:“苏翊哥哥,这事儿你千万别外传,千万别。”
苏翊的声音同样低不可闻:“太子说我像谋反的皇长子的后人,我把这事儿外传,我嫌自己活得太舒适?你确定太子跟我没仇?”
楚越低声笑,说:“峻和哥哥没有恶意。萧峻黎真的是他最好的朋友。”
苏翊不再说话。
不知为何,苏翊这会儿的沉默,让楚越心里有些忐忑,有点疑虑,甚至还有点恐惧。
好在灯火很快显现,碧瓦朱垣,飞宇承霓。楚越手一指,轻快道:“爹娘的住处。爹爹今晚陪爷爷奶奶去了,正好娘一个人在。”
话音一落,人就飞了起来。苏翊一展身形,抱着楚越飞跃而去。月光下,苏翊的身法行云流水,毫无瑕疵。恍惚中,已越过院门,越过高墙,又越过阁楼上的窗棂,停留在正房中央。
楚越被放下,立刻对着妆镜前的绝世女子,甜腻腻地唤道:“娘!娘你这么多天也不过问我!娘,我想死你啦!”
楚越叫着,人已冲了过去,钻进女子的怀里,扭股糖儿似的撒娇。
楚越的母亲夜向晚,原是唐国人,著名世家邺华山庄的嫡女,也是帝京闻名遐迩的美女。
楚越亲昵一会儿,才发现夜向晚没有半点反应。夜向晚那柔弱无骨的身体,就跟冰冻似的僵直。
楚越这才察觉出异样,一抬头,就见母亲皎明如月的玉颜,全被笼罩在一层寒烟中,直盯着苏翊的方向,娇艳惊心的双唇微微发抖。
楚越心里立时一片疑云。
就听身后的苏翊平淡地问候:“姐姐。”
楚越怔住。好一会儿,才彻底反应过来,苏翊的那声“姐姐”,是对着她的母亲夜向晚。
愕然中,苏翊又接着问:“姐姐终于不再回避我了?还是回避不下去了?”
楚越心绪纷乱,一时想不通,苏翊对母亲的这态度,到底从何谈起。
苏翊仍在继续:“五年前我来京时,姐姐刻意避着我,这次我来京,姐姐竟还避着。连宫宴都以身体欠安为由拒绝。姐姐到底打算避到哪一日?姐姐又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