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脸色,甚至一度阻止常安找他玩。
“可是那时候我还很小,我妈怎么可以直接”
“她没有直接,她肯定有她的原因事实证明你妈起初的结论没有错我也并不后悔配合你父亲配合你父亲把你困在伦敦但是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为他吃了多少苦,那些苦那些苦值得吗?而他又为你做过什么?但凡他心里真的有你,就应该好好拼搏努力有朝一日拿着底气来接你回去而不是而不是吸毒,打架,然后被警察抓进监狱。”薛文琇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情绪开始有些波动。
常安回:“他没有进监狱!”
“可是戒毒所和监狱有分别吗还是你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还配得上你?”
外婆和薛冰,甚至包括常望德和整个常家上下,都对陈灏东有偏见,这也已经不是第一天的事,常安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再跟薛文琇争,更何况这种争论也已经没有丝毫意义,因为陈灏东已经快要和其他人结婚。
“好外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尽量跟他少联系。”
这时候常安愿意乖乖听话完全顺从她的心意,薛文琇安慰地点了下头,最后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恨不恨我都好,我无所谓了,眼睛一闭,我下去见你妈妈也算尽了我的责任”
薛文琇是当天黄昏走的,算算时间,国内正在跨年,再过一会儿就是新的一天,可是她没熬过去。
临走前半个多小时,老人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剩嘴里出气,但走得并不痛苦,像是一口气没喘上,身子颠了颠,之后就阖上了眼睛。
常安当时就守在床边,紧紧捏着她枯瘦的手指,老人咽气,她竟没有哭,只是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最后身子像撑不住似地趴到了床上。
护工张姐吓了一跳,喊着她名字以为她晕了过去。
周勀使了个眼神,“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陪她一会儿。”
两个佣人和保姆出去。
趴在床上的人没有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猛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透亮。
“我给外婆做了一件旗袍,我去拿来,得给她穿上。”
人就那么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周勀赶紧去追。
旗袍就挂在之前老裁缝工作的那间屋子里,黑底刺绣,大朵牡丹,她从衣架上扯下来,又往房间跑。
周勀一路跟着,见她跑到床前,要把床上的人抬起来,可力气小,扯了几把扯不动。
周勀上前帮忙,她推开,“不用!”
“常安!”
“说了不用,你出去行不行?”
可他怎么放心出去,“我帮你”
“都说了不用,你听不懂吗?”常安边说边起身要往床上爬,周勀气得一把把她扭过来,“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也不管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但是我大老远跑过来不是想看你一个人逞能,你外婆已经走了,不在了,她活到这岁数已经很圆满,剩下的就是好好给她办后事,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我知道现在让你振作很难,但是你看着我,要么哭出来好好发泄一场,要么乖乖听话,我叫人来给她穿寿衣,你好好想想有哪些人需要通知!”
周勀对着常安就是一通吼,吼声巨大,吓得门口候着的张姐和保姆赶紧推门进来,结果只看到周勀双手扣住常安的肩,而常安跟木头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眸光深而浓,就像夜里随时会起风浪的大海,而在那片大海中央,常安看到了瘦小又苍白的自己,就如一片小舟,无助,脆弱,像失去了所有希望。
最后周勀揉了下她的肩,放柔一点声音问,“现在告诉我,是先哭还是先处理后事?”
常安愣了愣,思绪还沉在他那双犹如深海的瞳孔中,最后竟乖乖摇了下头,“我不哭,我送外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