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听良娣哼唱,不解其意。”
萧令明略一哂笑,提步便往簌簌的居所去。进得门来,却没了歌声,只听得一句“醒也无聊,睡也无聊,”,紧跟便是一声长叹,再往里面行几步,便见簌簌依在几前,一手托腮,一手却在空中胡乱比划,一宫人见太子入来,忙提醒簌簌道
“良娣,殿下来了。”
簌簌回眸相看,见萧令明立于几步之外,只着一袭雪白中衣,恍若神仙中人,簌簌看得入痴,樱口微张,一副憨呆模样,待萧令明行至眼前,方堪堪回神,不知为何,脸面忽觉犹如火烧,便垂首不语,只管把弄襟前飘带。
萧令明见她安静至此,疑窦丛生,打量她两眼,笑道“书空咄咄,良娣也有叹息之事”簌簌不懂太子言辞,无从相应,唯有偷偷拿眼角觑他一眼,却正迎上萧令明相投目光,惊得复又垂首,不觉手底飘带已成死结。
“孤险些忘了,这是对牛鼓簧。”萧令明一笑,语毕又觉自己未免舌锋如火,便问道,“孤是问你,方才在空中写什么”
簌簌声如细蚊“写字。”
萧令明失笑道“纸砚笔墨,一应俱全,你作什么怪”簌簌略觉委屈,察觉这一句不太中听,却转眼忘却,不放心头,认真答道
“妾的字不好看,怕可惜纸张,便先在空中练习,爷爷说,什么东西都该珍惜着用。”
“你倒同孤以前的总管可谓是针芥相投,”萧令明淡笑,心头酸楚,见簌簌仍是懵然无知,凝视她片刻,方自嘲笑道,“你倘不是诈痴佯呆,孤倒真羡慕你,只管吃睡玩乐。”
簌簌听得一知半解,心底微微难过,因在家中,圈间肥猪方只管吃睡玩乐,太子拿她比猪,簌簌虽不乐意,却也无法,低声啐了一口,被萧令明看在眼中,笑道
“你好似不服”
见她扭捏不语,又行动笨拙,萧令明越发觉得簌簌有趣可笑,朝她欺近两步,勾住她下颚稍稍抬起,少女轮廓尚未全开,眉眼间却已初现动人风致,不由低笑一声“叫簌簌不妥,当唤初初才对。”
“我不叫初初。”簌簌只觉太子眼神怪异,微觉羞恼,自他掌间别过脸去,一颗心却直跳不止,簌簌捂了捂胸口,疑心它要跳出来,暗暗舒了几口气,方觉畅通。
“好孩子,你脸红什么”萧令明见她似果真相恼,打趣一句,簌簌回头杏眼瞪向萧令明,眉头拧作一团“殿下又不是爷爷,为何总唤我好孩子”
她身段纤细,偏头看向自己时神情似嗔似娇,萧令明静静看她,笑道“的确,孤不会一直将你作孩子看,只是,前方是渊是路,孤也不知,不敢轻易涉险,簌簌,你来洛阳,不知你的父亲是否也同孤一样心境”他目光自含别样意味,簌簌实在不知太子所言所指,想起他方才那句“对牛鼓簧”猛然有了悟的意思,定定看向萧令明道
“殿下,您这是对牛鼓簧,”她伸出两指来,“殿下对着牛,不是,对着妾,鼓两回了。”
萧令明闻言一愣,忍不住上前捏她脸颊,发笑不止“孤就说你诈痴佯呆,果真如是。”簌簌再度嗅到太子身上衣香,自觉凑近欲贴于其间相寻,不意萧令明忽又松开她,低声警告道
“你做什么”
因少女离得极近,萧令明惊觉已生,他一语说完,笑意虽未敛尽,目中却再无笑意,簌簌并不察太子情绪忽变,只往后退了退,心底乱跳,讷讷道“没,没做什么。”
阁内有片刻静寂,萧令明见她如受惊吓,一时竟呆住,仍如孩童般的神情,心底微叹,复又说道“方才你可是在唱歌孤听闻是从你这传出去的。”
簌簌身子发僵,闷闷应了一声,萧令明笑道“阳春如画,犁地的老伯怎么就闪了腰,那猫狗又为何要跑到青纱帐里叫”
簌簌抬目惊奇地看向太子,十分诧异“殿下听见了”
“正是,所以过来请教,这是西凉的民谣么孤在想,难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