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样诸如蜡鹅一类物件,是为压伏之意,老奴只想着替殿下正位,不成想却置殿下于泥淖了”
“此事为何不禀告孤?”萧令明听得颓然,他无奈缓缓摇首,“你既知道孤并不在乎所谓风水,为何还要做这种事?你这是倚老卖老么?”张岱不由再度泣道:“是老奴糊涂了,老奴既给殿下招了祸,倘殿下真有好歹,老奴也不要活了!”
老人哭得伤心,萧令明则默默看着置放一旁的远游冠,忽开口道:“此事你可曾大张旗鼓?”张岱红着眼望他:“压伏之事,老奴怎会大张旗鼓,自是行的隐秘”说着心底亦跟着一动,迟疑道,“殿下?”
萧令明微微垂眸,青丝便彻底掩去了他眼中那一抹阴郁,而于张岱听来,那声音仍是温和如常:“陛下已知此事,也已着手开始查此事,且停了孤的讲学及常朝,想必东宫青鸟尚不得出,既如此,你无须想着再去搭救,这件事瞒不住了,至于到时孤是否可自保都难能预料,倘是连累你们,便当是孤的罪过亏欠罢。”
张岱闻言恸倒,一时愧极悔极,心肠俱烂。萧令明起身饮了半盏冷茶,转脸继续道:“你莫要再哭,人既都出不去,那便开始查吧,查自己人反倒方便些,你起来,孤有话吩咐你。”
“其一,你好好思想那道士为何恰巧于墓地现身;其二,你当日身边有哪些人,是知晓此事的,去罢,孤虽不肯做生杀之事,却焉得做那冤魂野鬼?”萧太子说罢折步朝外走去,立于门扉之间,任由春风吹得衣袂青丝纷飞动荡。
风,天地之使也,大块之噫气,阴阳之怒而为风也,而风是起于青萍之末的,萧令明冷冷凝望园中一地残花,他从来都清楚,东宫的风,不会停止,永远不会停止,而东宫,其实是从未有过春风的,即便有,那也只是萧太子一厢情愿之幻觉之错觉。
待阿蛮被带进阁内时,天已近黄昏,她见他头发竟是散下的,身上只着一件素衣,微有惊诧。萧令明等她施礼完毕,方平淡问道:“你想清楚没?可有话要告诉孤?”
“殿下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说好是三日的。”阿蛮并无惧色,“不过殿下既作急态,妾想,殿下今日进宫是出了事罢?”萧令明不置可否,却只是指着园中东南一角花树道:“深院海棠,不知谁倩春工染就,烂如锦绣,孤不明白的是,春神到底是何心肠,既造化出如此锦绣,却又为何即刻施加狂风骤雨,摧残至此?”
阿蛮略略一笑:“如此锦绣,便正是它唯一的过错,天地不仁,殿下忘了么?”萧令明点了点头:“不错,天地不仁,倘天地有情,不得此长久,倘草木无情,则不得此青青。”他脑中再次想起当日便是命她将手帖送去乳母家中,而彼时陪伴他书写的,也正是佳人。
红烛已残,枕席已冷,萧太子却仍记得佳人温度,遂终启口道:“如你所料,孤是出了事,卿得偿所愿,你如还不肯说,休怪孤不得不反颜相向,孤虽只是个无能太子,杀个把人还是可勉力相承的。”
阿蛮一时不作声响,怔忪片刻方自袖管中掏出一样物件,低声道:“殿下,妾昨日已说过了。”萧令明顿时齿冷,面上却略无表情,已是极力相忍,阿蛮举目望了望他,将东西轻轻摆在案头,“妾伴殿下三载,得殿下情意深深,倘自一个女子角度而言,并无遗恨。”
她有意省下余话,面上忽作凄然一笑:“殿下曾问妾到底是何人”
“孤已不想知道。”萧令明眼中似漠然,似惋惜,又似伤怀,阿蛮却已将那物件展开,并不在意他当下态度,如抚珍宝般摩挲着手底物件,犹似自语:“殿下不想知道,可是妾却想说给殿下听,殿下就真的当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罢。”
“殿下可闻乌衣巷乎??萧氏立国前,有刘氏王朝,刘氏再往前,则正为祁朝,有祁一朝,最负盛名名者便是乌衣巷,乌衣巷里住着四户人家,时人称之为江左四姓,而四姓间,最有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