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竟颇显倦意,便也暂且不提,端起茶盏方缓缓饮了一口,忽闻外面一阵见礼声,随即见鱼怀恩笑盈盈进来,远远便朝他几人拱手:
“大喜呐,大喜,相公们。”
崔珙等遂也起身相迎,笑问道:“内侍这是来贺什么喜?”
鱼怀恩笑道:“平午前头青海湖大捷的军报已送至陛下手中,陛下命老奴来告知几位相公,相公们说,这可算大喜?”
“算,算!这自然是近几年最大喜事了!”李光庭一时忘情,神色颇为激动地于堂中来回踱起步来,振奋道,“吐蕃北线既已攻破,日后攻守之势则为一变!吐蕃焉敢再犯!”鱼怀恩则留意崔珙神色,崔相目中虽是欢喜,却仍克制如常,微微笑向众人:“叶节帅不负皇恩,这一胜绩确是来之不易。”鱼怀恩这方笑着接口:“陛下也是十分欣慰,看了军报,直拍案连呼三声‘痛快’,老奴也是许久不曾见圣颜如此舒展。”
“鱼内侍,”崔珙略一思索看向鱼怀恩,“军报上所提只是青海湖大捷?”
不等鱼怀恩答话,李光庭已踱至崔珙眼前,摇首笑叹:“相公倒是贪心,一个青海湖大捷可知今上盼了多久?相公倒说说看,叶节帅还该打出个什么大捷来?”崔珙长长的眉毛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摆手笑道:“不不不,某并无他意。”鱼怀恩也道:“相公素来忧心军国大事,今日得此捷报,可无忧矣。”
王命既行,鱼怀恩不多做逗留,辞了他几人出来,崔珙亦随之而出,一面虚礼相送,一面顺道如厕。堂内剩李光庭心中激荡尚未平歇,犹言青海湖战事,王弘靖只淡笑不语,他知李光廷平生最大憾事便是未曾入边关建功业,今日乍闻叶氏立可垂青史之功,心中许五味杂陈也是人之常情。
“叶懋仪又非卿之部下,卿何喜之有?这般高声大气。”王弘靖笑眯眯抛出两句来,李光庭闻言一怔,慢慢换了副肃穆神情:“叶懋仪乃天子之将,大败吐蕃的乃是王师,王元理向来言辞和善,今良将在边,贤士在朝,正是盛世光景,扯出这样的话,吾不识汝也!”
王弘靖闻言拍了拍李光廷肩头,笑道:“连城听不出某这是在说谁?”说罢意味深长含笑看着李光庭,时值崔珙举步进来一刻,方得醒悟,指着王弘靖大笑道:“王元理又来编排某!欺某手无寸铁,实在可恨!实在可恨!”
眼见到散衙时刻,崔珙既不当值,同他二人话别就此出了政事堂,回到府中待用了晚膳,便一人在院中散心。
洛阳城里起了风,此刻中天月色正佳,经此晚风一吹,双鬓渐生华发的崔相公又起错觉,仿佛永夜角声犹似自语再一次响于耳畔,以至于崔维之在他身后连唤两声“父亲”方略略回神。
自崔维之入詹事府,便是府衙并无多少要事相忙,崔维之也每每坐至最后方去。众人皆因他乃首相贵公子,客气几许,却见他竟这般勤勉仔细,倒不便于他跟前再眉飞色舞高谈阔论,议及东朝亦不再如往日便宜,实因这位贵介公子,虽只嘴角衔一缕笑,静静作壁上观,听众人乌泱信口,也莫名引人不快,又莫名生出些赧颜的意思,可谓咄咄怪事。
“你回来了。”崔珙笑了一笑,照例先问他这一日詹事府事宜,方说起今日宫中收到青海湖大捷军报一事,似欣慰,似感慨:“五年没再见叶子勉,如今想给他去封书函且都是难事了”相公一语说完,竟流露出老人方有的一丝颓唐之态。崔维之看在眼中,一时无言以对,却又听相公换了话风:“今日幽州高不危遣来个叫康孝义的来奏事,此人乃一胡马客,我很是担忧。”
“父亲这话怎么说?”崔维之笑问道,待相公将今日两人问答徐徐说尽,崔维之唇角一弯:“日后此人怕是要祸乱幽州,父亲想说的是这罢?”
“青龙二十四年,幽州牙将哗变,杀了两位判官,逼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