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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你说罢。”

    “天子以四海为家,陛下的家事便是国事,父亲倘持此态度,陛下如有一日当真于明面问起废立之事,便会以为父亲此举乃默许。时人见我博陵崔氏,赫赫一支,同殿下有这层渊源,且都坐视不理,同背主有何分别?他们谁还肯为太子殿下争言一二?”崔维之如是解析,崔珙瞪他一眼,“我主只有一个,便是陛下,何来背主之说?仲约,历来掺和到帝王家事,尤其是立储风波中来的人,又有几人能得以全身而退?为父不敢拿博陵崔氏作此赌注。五年前,陛下将我调回洛阳,已对我崔家有了戒备之心,如今光明正大去做□□,你素来明见,怎又糊涂了?”

    父亲语调颓然,俨然全无当年征战沙场的铿锵猛厉,历经国舅罢官c御史大夫被逐出京等一连串关涉太子大案后,加之青龙三十年开春的压俦风波c接踵而至的贡举一案,让一个习于征伐的武将不得不适应庙堂的风波诡谲,而彻底忘记关山那一轮明月。

    天心的风向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崔维之微微一叹:“出将入相,本就是陛下所开惯例,父亲也无须忧心,即便无眼下这些事,相公这个位子,您也坐不长久。儿如今做了太子宾客,太子便是主,陛下此举,父亲当真不清楚?殿下同魏王,我崔家必须有所抉择,要选也只能选殿下,魏王其人,大伪似真,性阴贼,尤险谲,他文学馆里那些门客,不过一群浮华文士,一无深厚家学,二无素雅门风,入闱前,如夏日青蝇,在朱门甲第前飞来飞去,四处行卷,一旦高中,便忘乎所以,狎妓酗酒,彻夜狂欢,醉生梦死,极尽轻薄能事,日后能为魏王效力者,定出于此,况且贡举一案,魏王同翰林学士之间又是否有所勾连,尚未可知。这样的人,父亲愿意依附么?值得博陵崔氏依附么?与其逃避,不如感奋,殿下是什么人教出来的,父亲也清楚,如今既不得不选,儿以为,小者,为门户计,大者,为天下计,于私于公,唯有东宫方是正途。”

    见父亲仍只是皱眉不语,崔维之默默侍立半晌,自觉话已说尽,正欲退出,崔珙幽幽一叹:“仲约,你这般筹谋,看来是要我崔氏一条路走到黑。”

    崔维之却笑了一笑:“可父亲的儿子却不独我一人。”

    言罢方出了东园,只见堂前燕子正自在来去,崔维之莞尔而视,不远处枇杷渐熟,正有大兄的两三稚子欲摘尽那一树金黄,崔维之便负起手来,一面低吟起“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一面朝西园走去。

    “二哥口中这两句,可谓明白晓畅,便是连那田间农人都听得清楚,二哥何时喜欢下里巴人来了?”纯之自半途同他相遇,闻之打趣道。

    不待兄长答话,纯之已自顾笑道:“险些忘了,二哥如今是要做殿下的入幕之宾,自然是心系苍生,胸怀天下,不过以二哥的抱负,理当先去户部锻造才是,如今殿下同户部来往多,二哥也自可尽一己之绵力。但二哥可小心了,户部是算账的,那一枝枝笔,夸不得人,笔杆子可都在文士手里握着呢。”

    崔维之含笑看了看纯之:“你一张嘴便在这个时候见功夫,明年许还会有制考,我只劝你一句,多多上心。”

    纯之抱肩噗嗤笑了出来,很是无谓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二哥,这要如何服人?”崔维之垂首一笑,抬目时却敛去了笑意:“我不是与你玩笑。我做我的太子宾客,你走你的科考之路。”纯之望他半晌,眼波流转终是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二哥以为谁是冷灶,谁又是热灶?冷要如何添火不灭,热又要如何烈火烹油?”

    “我不看冷热,我看人心,冷热还是留给你自己去琢磨罢。”崔维之嘴角微微一弯,就此踱步去了。

    两场雨后,京师的天气便热了起来,比之去岁,犹迟了几日。东宫内直局已为太子备下盛夏衣物及所需各类驱暑器具,因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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