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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事不可轻敌,要害正在此间。”李度挑眉:“耀之不妨全部说出来。”

    卢照转头看向太子:“崔维之虽为世家公子,如今却仍未有半点功名,本不该置喙国家大事,可他既言及殿下,臣断做不到充耳不闻。殿下,陛下喜读《祁史》百官皆知,有祁一代,门阀掌权,天子空有南面之尊,前朝始设科考,用意便在此,我朝虽非祁之失衡,然庙堂之上,占据高位者,仍多出于五姓七望,请殿下再躬亲思量,原先詹事府四品以上是什么人,如今又是什么人,陛下借‘压俦’一事,是为警告殿下,亦是警告世人,陛下又缘何让魏藩染指科考?魏藩日后必有动作,殿下可又有所防备?”

    “无须等日后,眼前这便是一桩。”李度冷笑一哂,忍不住叩了两下眼前桌几。

    萧令明面上依旧淡然,只道:“崔维之将局面替孤析得这般透彻,以他高见,孤不过是陛下一枚棋子,将来胜负分出,孤便作弃子,陛下拿储君来赌注,果真好气魄,大手笔。他既如此深谙圣意,就没再思想如何点化孤么?”

    见太子缓缓起身,于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放远,卢李二人亦坐不得,略一整衣裳站起身来,在太子不远处站定。

    “崔维之何德何能敢自居点化之功,不过他几句话,臣以为,殿下不妨姑妄听之。”卢照一笑道,“仁者忍人所难忍,智者忍人所不忍。”

    李度失笑:“我当这位二公子高见何在,此话说与不说有何区别?不过让殿下百忍成金,如今殿下可谓身在荆棘,难道忍一忍,那刺便不往身上扎了?”

    卢照却只看萧令明:“他还有后一句,相时而动,伺机而为。殿下自此往后,侍陛下仍作椿庭,却不可视魏藩再如手足,一旦天赐良机,还请殿下勿存他念,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李度忙紧跟问道:“他所谓良机是指?”卢照无声摇首,目光不离太子左右。

    萧令明嘴角衔笑,一只手已将窗口花枝折断,垂眸把玩道:“崔维之这样的人物,不来辅弼孤,实在可惜得很。”

    卢照未能得视太子神情,亦听不出他话中涵义,遂小心探道:“殿下,崔维之所言殿下或不以为然,臣却以为不乏一二道理,未必不能为殿下所用。”

    “亏得他是崔相之子,”萧令明转头笑道,“否则孤真怕他做了魏王门客,岂非孤之大不幸?”

    这两人方一会心展颜,不料萧令明却又别过面去,仍留背影给他二人,低低道:

    “不过倘是崔相也作狡兔三窟绸缪呢?孤实在不敢直视人心。”

    如此言语,方真地惊住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太子或为无心之语,或为肺腑之言,二人无从得知,一时竟无从相劝,再转念深思,皆出了层冷汗,还是李度清了清嗓音道:

    “殿下多虑了。”

    萧令明彻底转过身来,走向案几,随手端起一盏茶,饮了两口笑道:“孤不过信口一说,虎父无犬子,耀之,孤这不是耐心听完了?”

    他嘴角微笑春风不如,而青龙三十年的春已走到尽头,却未必不是天意的开头,蛰伏不出的世家公子,精明如斯的世家公子,怀抱不清的世家公子,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不出南山,竟已然将他处境看透,而年轻人的精明如斯,年轻人的不加掩饰,同相公的天壤之判,又不能不让太子萧令明深深起疑。

    即使他本不该质疑,只因那年轻人姓崔,博陵崔,清河崔,于世人看来并无太大差异,国舅去职后的庙堂,崔相本人意向从来都不重要,让一个惯于沙场征伐的武将来周旋于庙堂之上暗流汹涌的人事漩涡之间,本便是天子的巧棋。萧令明低首看了看自己修长白皙的五指,微微一张,这样的手,日后确是要少执笔,多握刀,可执笔杀人的只有史官,他尚无这样的本领。

    那么,便唯有握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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