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上下,是中是黜,当一视同仁。”
“君佩,你方才长篇大论,也未说出个所以然,你怎么看的?”皇帝不接李涯前话,却看向贺兰蘅问道,贺兰蘅略作矜持,很快答道:
“臣以为除却中书舍人所言那几人,余者皆当罢黜。科考乃为选士取才之道,倘无真才实学,取之何用?国养能士,非养闲人。方才臣所言,正是为陛下析三科优劣。”
皇帝闻言,略一颔首,重新陷于御座,一时只垂目思忖,半晌方抬首看他几人:“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众人点头也不是,摇首也不是,唯简叔夷皱了皱眉,正欲启口,见皇帝已仰面阖目轻叹:“别人都还好,只是崔相,朕的宰辅,朕怕太伤他的心了,人上了年纪,儿女的事就容易伤怀。”
圣意既显,简叔夷那番话便只好咽下,不再说话,贺兰蘅却道:“先中后黜者自然会觉失了颜面,不过事关朝廷纲常,本就不是讲情面之事,陛下是为长远计,为国运计,臣以为便是他们一时想不通,日后也自会明白陛下一番苦心。”
“臣有一策,许能解陛下两难境地。”简叔夷思忖半日,复又开口,皇帝随之回望于他,以示相询。
简叔夷趋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崔相公素来秉忠报主,兢兢业业,大可降恩荫其一子,是为褒奖之意,如此既不碍科考取士公正,亦可抚慰崔相公得而复失之心。”
“如照简郎中所言,是不是但凡高门子弟,科考不中,皆需陛下格外开恩,施以门荫?”贺兰蘅唇角轻扯,冷哼一声,一旁学士薛逢却是脸上仍着笑意,“科考本意在广取天下才士,简侍郎这话是否欠了些考虑?”
简叔夷僵了一僵,随之笑道:“在下只是听陛下怕伤了相公,此乃为陛下体恤相公之心,”说罢转向皇帝,“臣不过一提,一切还皆须圣裁。”
皇帝面上略无表情,一时不予评判,却吩咐道:“既无异议,将复试上榜者重新贴到礼部南院去,到底是丑闻闹剧,这件事也该有个定论,算是了案,你们先退下吧。”
言罢竟不等几人施礼,起身提足而去,几人见状一时怔住,很快回神,各自客套几句,就此作别。简叔夷见两位学士姗姗而返,忧心忡忡负起手来,一侧李涯自知他心结,简子安素来韬光养晦,明哲保身,虽判卷时不愿多言多语,今日言谈间却并非维护崔郑门户,实乃因卢桐为其座主,有此一层,他断不能只作壁上观。
“子安所忧者,正在侍郎啊!”李涯喟叹一声,“可惜今日圣意明显不在侍郎这边。”
简叔夷叹气道:“足下说的是,此次复试结果,本是中有中的道理,黜有黜的道理,全凭圣意,足下也说了,那些诗赋,可谓无功无过,可中可黜,”说着略略仰头,有四顾之意,“变天了,小心淋雨,走罢!”
午膳刚过,内侍进阁通报詹事府少詹事李度c詹事府主薄卢照前来拜会储君,萧令明起身更衣,方命将两人引入,见他二人具服一并而至,心中大略想了想,让其就坐,随之屏去阁内侍者。
这两人则忙施礼谢恩,方一一坐定。
“耀之,看来简郎中已造访过贵上了。”萧令明并不遮掩,直接将话点透,卢照忙道:“殿下猜的不错。”将简叔夷拜访父亲时说辞大略说了,李度听了,亦作愁色,“侍郎一世高节清风,便要断送于此时?难道以崔郑之家学,不足以登科?真乃天下奇闻。”
“少詹事不是不知,进士素来重文采辞藻,哪怕是六经不知,三史挂壁,但凡诗赋过人,亦可上榜。崔郑子弟,所善者恰不在此。”卢照苦笑,李度冷笑一声,遮袖将茶水一饮而尽,望向萧令明,道:
“殿下也不必忧心,魏王门客,如今不过‘释褐’,能否过吏部铨选仍是未知。”
“事情又岂止如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