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的马上多了一个人,青红草的毒素开始发作,依靠在夏泽怀中的叶长清浑身滚烫,像是一块灼烧的炭,身上的黑衣被汗水浸湿,双目紧闭,青红草毒素已发作至深处,如今只有一口气吊着。
两匹骏马疾驰而入暮雨城,夏家宅院大门紧闭,今天是夏家子弟每年一度繁修试的日子,寻常人等不得入内。
夏泽抱着叶长清急匆匆的下马,又用肩膀撞开院门,夏沁眠手里提着装满野果的包裹,火急火燎的跟在后面。
院中前庭没什么人,一年轻男子坐在一处庭院里,听到门口的动静,微微侧目,他是夏家的二少爷夏行月,年岁十八,不久前才从边州凌云繁修府回来,是夏沁眠同父异母的哥哥。
夏行月和夏家的小姐们关系较好,但夏沁眠是个例外,甚至在夏沁眠长到四五岁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家里的下人有了一个女儿。
看到二人慌慌张张的模样,本要出口呵斥,但瞥到夏泽怀中的孩子时,那句到了嘴边的呵斥却收了回来。
叶长清身上的衣服他似乎是在那里见过。
夏沁眠也是看到了夏行月,微微躬身行礼以示尊敬,夏行月点了点头,表示回礼,她这才又跟着夏泽的身后跑走。
夏沁眠的住处在这夏家的边角之地,是一个狭小的院落,院门是寻常木材做的,连漆都是未上,在夏泽轻轻撞开的时候发出吱呀的声响,和其余的小姐少爷们比,显得有些寒酸。
院内共有四间屋子,一间用作伙房,一间拿来堆放杂物,剩余的两间分别是夏沁眠和夏泽的住处。
夏泽把叶长清放在自己屋中的床上,床铺整洁,屋内收拾的也是井井有条,床的边上有一个高高的架子,上面放着些零碎,夏泽打开架子下面的柜子,里面是一个药箱,药箱里各类草药被研磨成粉末,分门别类的存放在一个个小盒子里。
夏泽清楚的记得青红草的解药就在最左上角的那个盒子里,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层淡绿色的粉末,他从药箱的一个角落里抠出一把药匙,擦干摸净。
将那些淡绿色的粉末敷在叶长清的手上,又从另一个药盒里舀出一些白色粉末倒入杯中,将淡绿色的粉末混合在一起让叶长清服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泽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青红草的毒致命,却也好解,幼年时他也曾在山里误食过这种致命的毒素,就是用这种方法医治的。
“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夏泽收拾着药箱说道,当年他误食青红草后被大人发现的早,症状都得不到体现就被拉去灌了汤药,相较之下,这个少年得到的救治太晚了。
夏泽接过夏沁眠手中的包裹,里面是沉甸甸的野果,这是他和夏沁眠为数不多的野味,夏家给夏沁眠这里拨的银两不算多,两个人度日却是够了,近来暮雨城中并不太平,随着夏家三年来没有诞生新的繁修者的消息被泄露,夏家的地位日渐低微,其余的两个家族都有着想要吞并夏家的意思。
夏家集市的关闭让夏家蔬果的供应少了起来,轮到夏沁眠这里也分不到多少,嘴馋也之能自己解决。
这些野果采摘回来很难得到妥善的保存,一般夏泽都会选择将这些果子切成块放在瓶子里做成罐头,等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而夏沁眠则是待在这里看着叶长清,防止出什么差池。
躺在床上的叶长清双目紧闭,意识却是清醒,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蓝天,而是一片迷雾缭绕的荒野。
野地里杂草丛生,空中没有太阳,整片天都显得灰蒙蒙的,他站起身挥了挥手,驱散了四周的迷雾,远处一个巨大的牢笼浮现了出来。
不知为何,和身处地穴时不同,他的心中没有半点惊慌,反而是朝着那牢笼走去,他想看看牢笼内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