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清晨驱散了朦胧的夜色,恢复了光天化日,王长贵带着孩子们的期待,蕴含着一片赤诚,走在弯弯的充满荆棘的道路上,他没有回头,没有却步一直走着,经过寥寥的村落,袅袅炊烟,包含着麦秸杆燃烧过的灰纤,漂浮在天空,零落的半边瓦房横竖座落在槐树,椿树,秋树,柿树,杏树,桃树,枣树,桑树之间,半边盖着的瓦房,斜着四十五度的山墙,被一个个凹起的小瓦整齐的排列着,像一个个鳞片,每个鱗片坚守着防雨的使命,鱗片结伴在一起组成避雨的体系,遮挡住了大大小小的风风雨雨,使雨水一滴一滴从上直下准确的滴在下面的小凹里,瓦房里居住着善良,憨厚的人们,以大红脸为标志,唱着周公腔,喝着甜甜的深井水,一个个都像王长贵一样踩在黄土台塬上,走的踏踏实实,而问心无悔。脚下的路被遗弃在脑后,看到蜿蜒的后河,盘踞在台塬之间的狭道里,流淌着清澈的溪水,滋润两堓茂盛的植物,使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王长贵来到了李家河,李善存老汉正在门外眺望着眼前熟悉的雾霭,李善存看到王长贵对王长贵说:“你来啦。”王长贵回答:“您好着么?”李善存叹一口气说:“唉!回屋说。”王长贵意识到不好说:“哦。”回到家里李善存给王长贵说:“长贵,咋天夜里来的土匪,把咱骡子拉走了,多亏前几天打的鸽子窝,还藏的人藏的粮食,你进去不要说啥,你姨和云雀正在气头上哩,你姨差点气死,文祥,文燕,这几个娃都受惊了。”
王长贵接着说:“人没事么?我家也去来,大门没砸开,我把门上的结实,没进我家门,还免遭一劫。姨夫你甭愁有我哩,咱们一起想办法,您先把心放宽,我知道您惦记你的骡子,算了,牲畜么,以后再买,您先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身体要紧,孩子们还得靠你,您把心放宽,人一辈子谁还没个七灾八难。”
李善存老汉满脸的忧愁去了一半,王长贵想老汉命也悲惨,前年土匪把骡子拉走,还算好,花了十个大洋赎回来。彩凤又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汉只是低着头,一声不肯,在心里默默地自己琢磨着消化,吞咽纠结的苦涩,这次土匪又抢走了骡子,骡子是他的命根子,是一家人的命根子,刘巧儿,周云雀更伤心,老汉给自己宽心,还要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给她们看,给她们宽心,一个男人不能倒下,对不起这个黄土台塬,眨巴一下枯涩的双眼,咬咬牙,路还得走,他鼓起了心劲,听了王长贵的话,觉得王长贵的话还有说服力,李善存老汉和王长贵一起去了刘巧儿住的窑洞里,王长贵看着坐在炕上盘腿打坐的刘巧儿抱着文燕,眼睛隆肿的像核桃一样,眼泪流在脸颊上的痕迹从眼帘下的紫红辐射到腮边,显出满脸的青紫,头发蓬起耷拉在身后,惆怅和压抑压在脑门上,使一个老妪腰弯在炕上,文燕眨巴的眼睛注视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翘起睒着惶恐不安的情绪,文祥,李富来,低着头靠在炕前,双脚并拢,手摩挲在衣角上,静静地没有出声,像个木墩放在那里,失去了儿童所有的个性特征,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巧儿看见王长贵进来,抬起了头,用衣袖擦擦眼泪,急忙说:“你咋来啦。”王长贵说:“土匪昨天晚上也去了我家。”“拿走了什么?文瑞,秋燕咋样?”刘巧儿焦急地问王长贵,王长贵说:“我把门扛的结实土匪没进屋,还没有拿啥,文瑞和秋燕受了些惊吓,没有什么。”刘巧儿这时恢复了平静,喃喃地说:“文瑞和秋燕没事就好,土匪这个挨千刀的,拉走了骡子,叫一家人咋活呀?”“她大婶没事么?”刘巧儿接着问,王长贵说:“我嫂子没事,多亏了人家,把孩子们领到后院,几个孩子受到惊吓都抱在一起,还是嫂子涨的胆。”
李善存给刘巧儿说:“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好,长贵来啦,给做点啥吃的。”
文燕看见了王长贵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