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祁立国百年,由京城为中心,建了东南c西南c正北三条交通大道贯穿全国。此时在西南道的上驿道段大路上,正有一辆马车疾驰,马夫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只是身着粗布衣裳,面容也是恭敬刻板。
在车中传出一声命令后,年轻马夫立时勒马而行,将马车驾到了大道之旁。右手边是一大片清清竹林。
车中帘子掀起,走下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人,一身青衣儒生装扮,笑容淡然和煦。转向马车时,面上却露出一丝俏皮笑容,摆作恭敬姿态,一手呈扶状,道:“恭请娘娘下座。”
车里噗嗤传来一声轻笑,探出一身白衣飘飘的少年美妇,也是儒雅淡然的装扮,将一身包裹甚紧,却更显得身材窈窕凹凸。少妇一手扶住青年儒生的手,一跃下车,也装模作样笑道:“小哲子起身。”
青年儒生苏哲笑道:“多谢娘娘。”
年轻女子吴悠随手拍了拍衣服,抬头问道:“夫君,咱们突然停下做什么?”
苏哲脸上露出感叹遗憾的神色,道:“这一路上事事在手,唯独没有算到这一着。毕竟是遇上了纵横术的老祖宗。”
吴悠俏脸上露出诧异,道:“老一辈的经纬大家不过那么几位,这些年也去世了不少。莫非便让咱们遇到了?”
苏哲温柔儒雅,摇了摇头,道:“十里外我便感受到了他气机牵引,显是招呼我们前去,不妨去瞧瞧吧。”
当下苏哲命年轻马夫留在原地相候,夫妻二人从路旁一条小道入了竹林。
斜风飒飒,在夫妻二人离转口还有约莫十来步的距离,忽然便闻得一调情致懒散的“寿阳曲”,悠悠扬扬。当二人在老者面前坐下时,进入眼帘的是一个鹰钩高鼻的中年文士,双手抚琴,琴架边放着一只香炉,一壶酒,说不尽的逍遥洒脱。
可谁又料得到,此人身在红尘之中,不在庙堂之外?
谁又料得到,那个朝堂之上翻手为云,治理天下之才闻名遐迩的铮铮忠臣,竟是个品性修高的武林宗师?
谁又料到,他现今会在此处?
苏哲看着眼前的鹰钩鼻儿出现,虽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他一身武学师出蜀山峨眉,与妻子是师兄妹。而胸中经纬之术,却是源于鬼谷。先秦时期天降奇人鬼谷子,百家之术不但兼顾精通,且样样皆成大家,现今鬼谷子虽早已离世,只留下鬼谷派一支。而鬼谷派又分文脉武脉,武脉多年来人才辈出,在江湖上有鬼谷一派名号;而文脉却相对显得籍籍无名,直到数十年前梁魏战乱时期的一位英才大儒——曾与眼前鹰钩鼻老儿齐名的十人之一——入驻鬼谷,收了几名天资聪颖的徒儿,近来在三国之中各有千秋事迹,苏哲正是最优秀者之一。
一曲谈毕,老者拍了拍衣服,一手抓起酒壶来仰天饮了一口,笑叹道:“上回与梁老儿掌灯畅谈,约莫是半甲子前的事了。”
苏哲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恭敬道:“师父常提及与先生在军帐里一同指点江山的年轻豪情。”
鹰钩鼻儿苦笑了一声,道:“终究所图非一。入了鬼谷,教出来你们这些个弟子,也不知是否是转了性。”
苏哲笑了笑,道:“师父点评我们师兄弟五人,说唯有小师弟与他年轻时最像,天生心善,胸怀苍生。四师弟有毒士之风极善阴谋,三师弟所修百年得乘龙术真意,大师兄心有魔障,晚辈却是尤工阳谋,又是道门修行出身。不想到就在此遇上了张前辈。”
祁国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太尉张可久哈哈大笑,胡子随风飘飘,鹰钩鼻上眼神凌厉,射向苏哲。
苏哲依旧神情平静,安之若素,微微仰头感受了一下清风。
鹰钩鼻张可久神情渐缓,“梁老儿雄心可真是不小。当年吾等天下文士扛鼎十人,其中又以他大儒梁